。”

這麼一來,倒是省事不少。妍笙點點頭,暗歎敦賢皇后果真賢良溫婉,宅心仁厚,也無怪乎文宗皇帝多年來一直對她恩寵有加了。又立了半會兒,程越安還要往另幾個宮閣去知會其它小主,便告退離去。

秉筆前腳剛走,後腳便來了景仁宮的一群內監,手中捧著琳琅滿目的錦緞首飾,說是皇后娘娘賞賜。緊接著,珍妃、麗妃、蘇昭儀、寧貴嬪等人的恩賞也便到了。妍笙笑盈盈地言謝,瞧著那一大堆的珍奇物什暗暗嘆息,正四品往上的嬪妃裡只有彤妃沒有賜東西,看來是今日之事還沒消火。

想著又覺得有些無奈——分明是那個廠公招下的禍事,齊索爾竟然遷怒到她身上來了,真是無言以對。

約莫未時許,玢兒扶著妍笙的手伺候她在貴妃榻上躺下來,音素很是體貼地抱來一席暗紅繡牡丹錦被蓋在她的膝蓋上,又往裡頭塞一個灌了熱水的湯婆子,服侍得周到細緻。她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音素,略微思忖,朝玢兒道,“玢兒,你同吳公公一道,將皇后她們賞下來的東西送到鄰近的幾處小主那兒,讓她們挑些喜歡的。”

她倒並不是想收買人心,只是要尋個由頭支開玢兒。玢兒聞言也沒有多想,只頷首應了個是便招呼著幾個宮娥捧著託案出去了。一時之間,寢殿裡便只剩下妍笙同姚音素兩個人。

如今她初入內廷,既要同嚴燁周旋又要防備宮中嬪妃暗箭,身旁若沒有幾個心腹是不行的。玢兒聰明伶俐,對她忠心耿耿,又極有應變之才,她自然放十二萬個心。只可惜玢兒做事略顯莽撞,行事衝動極易釀成大禍,她只有左膀,尚缺一個右臂。這個姚音素模樣端莊淑靜,性子又沉穩內斂,或許正可補上這個空缺。

“音素,你的模樣清麗精緻,不是北方人吧?”她笑道。

姚音素先是一愣,隨後方應道,“回娘娘,奴婢是鳳陽人,十歲時家鄉發大水,奴婢的爺孃雙雙去世,奴婢和兄長跟著逃難的同鄉人一道到了臨安,隨後便入宮了。”

妍笙不知她身世這樣可憐,也無意提及她的傷心事,面上有些抱歉,又問起其它的,“你過去是在哪個宮裡當差的?”

音素又答,“回娘娘,奴婢過去在養心殿當差。”

陸妍笙微訝,沒想到她過去竟是御前的人。兩人家長裡短地閒扯了約莫半個時辰,她也將音素的來路大致摸了個透徹。姚音素言談間極是恭謹,說話極有分寸,很討妍笙的喜。

快近申正時分,妍笙張口打了個哈欠。她平素有午睡的習慣,此時也是倦乏了,音素連忙扶她在牙床上躺下,替她掖好錦被放下床帳,妍笙吩咐了一句“半個時辰後喊我起來”,之後遂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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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近辰正的時分,天邊將將泛起了白,雪紛紛又從天上往地下落。逐漸越下越大,從細雪變為鵝毛一般大小,不多時便在地上鋪起薄薄的一層。朔風凜冽地颳著,將樹木的枯枝吹得搖搖曳曳,風勢大時甚至能掰斷幾根細細的枝椏,被卷落在地上,徐徐被積雪掩埋。

妍笙被一眾宮娥們伺候著起身,洗漱妥當後便坐在銅鏡前的杌子上梳妝。姚音素在宮中多年,嬪妃何時該如何穿衣妝容全都瞭如指掌,今日是頭回見皇帝,自然不能怠慢,而又萬歲龍躬抱恙期間,絕不能太過張揚,當以素淨妝扮為上。

妍笙始終不發一言,請她挑選首飾時也全讓音素代勞。姚音素何其伶俐,立時便明白她這麼做是在試探自己,面上卻不露聲色,精心為她選了一件兒折枝玉蘭品月色素緞衣裙,梳起式樣簡單的墮馬髻,發上戴碧玉金簪,耳墜手串項鍊均以淡色為主。一番收拾妥當,妍笙望鏡中,只見裡頭的姑娘眉眼若畫顧盼生姿,清雅嬌麗。

她微微一笑,心中頗滿意。

玢兒取過月白繡花披風替她繫上,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