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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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邊策馬緩行,一邊商議著如何讓高家將軍屯吐出來的策定。
“就是不知這新任的樂亭知縣能否扛得住。”
蔡鼎緩緩地說道。
李鳳翥和熊應泰屬於親民官,撫民、催科、聽訟、勸農等方方面面、事無鉅細全都要做。
韓林要收軍屯,勢必會與士紳階層起衝突,而一縣的治理很大程度上又要倚靠著這群本地計程車紳,因此知縣、縣丞這兩個人將要承受非常大的壓力。
韓林有些疑惑地問道:“收回軍屯是清理當中的事情,如果能將這群士紳侵吞的民田、官田乃至於隱田吐出來,對於其功考豈不是大大有利?”
蔡鼎呵呵笑了一聲:“相比于軍伍商事,看來韓兄弟在治理民生這件事上還需精進。”
韓林坦然地說道:“誠如先生所說,對於治理民生這件事上,我確實不甚了了,這也是為什麼想請先生助我的原因。”
照貓畫虎,在軍事和經濟這兩個領域,韓林還能畫出個三分模樣,至少知道未來的走向,但對於民生的治理,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解法,並不通用。
他韓林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精通,因此專業的事還需專業的人來去執行,他只要保證大方向沒有錯即可。
蔡鼎望著翻湧的海浪微波說道:“韓兄弟可知民賦徭役都有哪些?”
韓林扳著指頭數了數,什麼兩稅、什麼兵役、什麼雜役、商稅等等。
蔡鼎點了點頭:“這天下稅目繁多,若一時羅列怕是短時間內都難以盡述,不過總體可以分為四類,即血稅、汗稅、物稅和錢稅。”
見韓林有些不明所以,蔡鼎繼續說道:“所謂血稅,便是兵役;所謂汗稅,便是徭役;所謂物稅,便是糧布;所謂錢稅,就是納銀。”
韓林恍然大悟,想了想,各類繁雜名目的稅類,確實幾乎都可以歸為這幾大類。
蔡鼎繼續說道:“旁的且不說,但說這物稅,民戶種田需要繳納糧食,但為何情願不種抑或著透過投獻或低價賣予士紳?實因士紳可以免賦。”
根據萬曆年間的優免新例:現任甲科京官一品免田一萬畝,以下遞減,八品免田兩千七百畝;外官減半;致仕免本品十分之六;未仕進士優免田最高可達三千三百五十畝,未仕舉人優免田一千二百畝;生員、監生八十畝。
韓林看過縣誌,天啟二年實查,樂亭糧地合計八千一百三十二頃八十二畝二分六厘三毫五絲,也就是說這些土地,至少有三成以上原本就掌握在士紳豪族的手裡。
“士紳免賦,民戶透過投獻、賤賣等方式將田地給與士紳,這樣就能成為其下的佃農家奴,受其庇護,少派、甚至免派,只需繳納租子就可以繼續種原來的地,而與朝廷的賦稅比較反而是賺的,而士紳的肚子也只有那麼大,剩下的民戶要麼逃往,要麼食不果腹,天災之時更會揭竿而起。”
聽到蔡鼎的一番解釋,韓林這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了,原以為只要打擊這些士紳,讓他們將田地給吐出來,那麼農民有了地種就可以安居樂業,可朝廷加派反而更害民,可不加派就沒有銀子,形成了一個惡性迴圈,這就是為何中層計程車紳鉅富,而頂層的朝廷和底下的百姓赤貧的原因。
如果要將士紳剿滅乾淨,那勢必也會牽動到地下百姓的利益。
蔡鼎看了看韓林:“因此我才說,你要打一批,拉攏一批,不能皆盡得罪,而且知縣那裡也許也會給你找麻煩。”
韓林嘆了口氣:“如此說來,我治下的軍佃不也一般無二,我其實也與士紳無異……”
蔡鼎含笑點了點頭:“然也。”
這是根兒上就出了問題,韓林確實也沒有什麼辦法解決,至少現在是沒有辦法的。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