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馬,小王爺帶著幾千龍象鐵騎便足矣,小王爺早已打出了赫赫威名,那可是打殺北莽精兵如割稻穀的無敵猛將,有王爺施恩在前,小王爺鐵騎遊曳在後,骨頭硬,卻沒有那麼硬的流民,也就順水推舟降了,反正輸給這樣的英雄好漢,也不丟人不是?剩下冥頑不化的那些人,想死的話,就去死唄。從老王爺交到王爺手上的北涼三十萬鐵騎,殺誰含糊了?”

虞柔柔悄悄彎起了眉眼,她時時刻刻都在小心打量那位年輕藩王的臉色,看上去夫君的“胡言亂語”不說能保住青蒼之主的位置,最不濟沒有往更壞的境地下陷。

徐鳳年笑了笑,“你跟某人治理流民的策略有點不謀而合的意思,有他五六分的功力。不過人家從沒到過流民之地,跟你不一樣。”

周浚臣連坐著都下意識彎腰,滿臉諂媚道:“小的那都是胡謅的,可不敢跟王爺身邊的高人比較,有十之一二的相似,就都是踩了狗屎。”

徐鳳年站起身,周浚臣趕緊跟著起身。

徐鳳年說道:“周浚臣,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留在青蒼城給那人打下手,要麼去陵州境內當個肥缺郡守。不過我覺得你還是選後邊的穩妥,就你的那點骨氣,日後遇上生死抉擇,十成十得當北涼叛徒,到時候我肯定要你死,你這種人,當個太平官,勉強能算是一員能吏。北涼缺官,但獨獨不要什麼尸位素餐的清官,你到時候貪歸貪,我不介意,但千萬記得別耽誤了給北涼給百姓做事。貪官,貪多貪少,就一張嘴兩隻手,能吃多少拿多少?何況真正值錢的,也都帶不到棺材裡,豐厚家產都在那裡擺著呢,真要拿這個說事拿這個開刀,北涼邊境的軍力還能上一個臺階,不過徐家還沒山窮水盡到這一步罷了。”

跪下謝恩的周浚臣跟虞柔柔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些發自肺腑的忌憚。

徐鳳年淡然道:“都起來吧,你們大概還能在青蒼逗留個把月。”

周浚臣跟虞柔柔起身後並肩而立,徐鳳年突然對虞柔柔笑道:“我給了周浚臣一個郡守,也沒什麼送你的,你的事情,北涼諜報上都有寫,起碼只要你不願意的話,那以後就沒人能讓你脫衣服了。如果有,周浚臣又不要臉地答應下來,你來清涼山,我幫你攔著。”

徐鳳年走後,身後傳來一記響亮的耳光,然後是一陣嚎啕大哭,有虞柔柔的,也有周浚臣的。

徐鳳年徑直走出龍王府北門,也就等於出了城,城北有座水淺才及膝的小湖,他蹲在湖邊地上,抓起一把沙土,輕輕拋入湖中,怔怔出神。

其實按照陳錫亮原本的計策,頭一件立威之事,就是用兩萬鐵騎血洗青蒼城,殺得青蒼周邊寸草不生,再去談施恩一事。

那馬六可的僧兵其實是徐鳳年跟爛陀山那位六珠菩薩的一樁買賣,馬六可當然不清楚內幕,密教的女子法王做要那爛陀山之主,就得跟手握鐵騎的北涼徐家聯手,徐鳳年則以此掌控西域廣袤地帶,當然,還有解燃眉之急,那就是形成東西鉗制十數萬流民的軍事態勢,再遣以數萬輕騎在南北邊境虎視眈眈,阻止十數萬流民四處流竄,事實上,在這隻大口袋裡的流民,要麼降,要麼死,北莽南朝故意散佈流言說徐驍死前遺言要流民陪葬,其實誤打誤撞,不小心對了一半。李義山死前留下一隻言簡意賅的錦囊,陳錫亮的狠毒策略,與其不謀而合。

可是在徐鳳年知道,師父對於這些因為自己而流離失所的流民,是懷有愧疚的,只是從未付諸於口,卻在付諸於了筆端。

死而無墳的師父的骨灰就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