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鄧玥瑤此刻滿心滿眼只擔憂著自家奶奶的安危,哪還有半分心思去顧念那落水之人。

她仿若一陣疾風似地奔向老宅,一路上在心底將各路菩薩求了個遍,暗自祈願:奶奶好不容易附身於此世,萬萬不可有任何的差池!

當她如瘋了一般衝進鄧老婆子的房中時,只見溫秀梅正悠然倚在被窩中哼著小曲。

鄧玥瑤趕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捉著她的雙肩,聲音顫抖地問道:“奶奶,您沒事吧?您可有覺著哪裡不舒服?”

“啥?瑤瑤,奶奶好得很哩。”溫秀梅見此情形,摟著她反問道:“究竟發生啥事啦?你怎地慌成這樣?”

鄧玥瑤這才稍稍放下心來,隨即將方才所見之事詳盡地告知於她。

溫秀梅聽聞之後,立馬彈跳起身,端起床頭的茶碗,湊近仔細地嗅了嗅,發覺與往日的茶水並無異樣,於是邁著小腳直奔灶屋而去,鄧玥瑤也緊隨其後。

祖孫倆將灶屋仔仔細細地翻找了個遍,卻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鄧玥瑤始終放心不下,又再度仔細尋找起來,就連碗櫃底下的老鼠洞都不曾放過,最後依舊是一無所獲。

溫秀梅見此,轉身去往鄧小花房中,心中想著瑤瑤定然不會撒謊,唯有找到有力的證據,才能將鄧小花那死丫頭送去官府。

鄧玥瑤再次將灶屋仔細掃視了一圈,暗自思忖,依照鄧小花這段時日的習性,除了在灶屋做飯,便是在房中繡帕子,而今日卻格外反常,竟然跟奶奶說要去她舅母家學繡活。

既然去了她舅母家,為何這般快就折回來了?再者,鄧老婆子孃家可是在廣田鄉,那地方比此地到東壽還要遠上好幾里路,更何況鄧小花還是個瘸子,所以鄧小花今日絕對沒去廣田鄉,那她到底去過哪裡?

懷著滿心的疑惑,鄧玥瑤再次將灶屋翻尋起來,這回就連油鹽罐和門角的老鼠洞也沒放過,她甚至將灶臺之上的大釜都給搬了下來。

最終,她從灶塘中搜出一張暗黃色的紙,依據紙上沾染的些許白色粉末,以及紙張的摺痕來看,她敢斷定這張紙出自於藥鋪,她上次買的那不知名的癢癢粉,其包裝正是用的這種暗黃色紙張。

當鄧玥瑤興高采烈地跑出灶屋不久,一個身形消瘦的婦人拄著扁擔,跌跌撞撞地走進了灶屋,沒過多久,她又拄著扁擔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先前進入灶屋時還是滿臉菜色,這會兒她那高凸的顴骨卻瘋狂上揚。

此時,鄧玥瑤剛跑進鄧小花房中,還未來得及將這重大訊息與溫秀梅分享,便看到面色慘白、嘴唇發紫的鄧小花正跪在溫秀梅面前,其身下流出一攤積水。

渾身溼漉漉的鄧小花抖得如同篩糠一般,心下暗想,幸好這冬日的河水尚淺,若不是自己奮力抓到岸邊石板,估摸這會即便不會被淹死也會被凍死。

鄧小花本想先回房換身衣裳,再做打算,誰知剛進屋便看到這死老太婆在翻她的櫃子,望著滿屋的狼藉,她便知曉此事已然敗露,正愁如何安然脫身,豈料,這賤蹄子又闖了進來,早知如此,她真不該選擇今日動手!

溫秀梅面色陰沉,厲聲斥問道:“說!你為何去你舅母家又這般快就回來了?你今日若不交代清楚,那便一直給我跪著!”

鄧小花聞此,言辭閃爍道:“我,我原本打算去舅母家,可後來想著……想著不好空手而去,便……坐牛車去街市買……買些進門彩……”

“哼,坐牛車?買進門彩?”溫秀梅冷哼一聲,隨即目光如炬地盯著她:“你哪來的銀錢?還不老實招來!”

見此狀況,跪在地上之人不禁打了個哆嗦,不知是被凍的,還是被嚇的,她嘴唇直髮抖,牙齒不停地打顫,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上次見到這死老太婆如此動怒之時,還是那死丫頭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