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動牽動了傷口,顎敏痛得身子一顫,用力忍住,只拿眼祈盼哀求的望住明思,眼中似悲似痛漲滿,“奴婢知她這回實是罪不容赦,可——王爺的脾氣不會饒過她,奴婢知曉這般求王妃乃是厚顏之極,可是…奴婢如今只得這個親人了!奴婢”

淚水滾滾而下,再也說不下去。

明思怔了怔,嘆氣扶著她小心躺下,“躺下說話吧。”

顎敏咬緊了唇,慢慢躺下。

明思靜默了會兒,輕輕開口,“自打第一眼見你,我便知曉你是個有經歷的。原本按我的性子是不該留你在身邊的。”看了一眼顎敏面上的怔愣之色,明思輕輕一笑,“我是個極怕麻煩的,原先她們那幾個身家都清白。可人有時候也說不準自個兒,我終是將你留了下來。哪怕後來發現你在王爺身上動了手腳,我也沒想過要攆你走。”

顎敏呆了呆,心神巨震。

原來王妃早就知道了!難怪未曾同王爺爭執,原來早知道那香是她蹭在王爺身上的。

明思看著她的表情變化,抿唇一笑,“即便未猜到是你,我也不會同他吵鬧。他是什麼性子,我明白,也信他。”

顎敏垂了眼眸,笑意苦澀,“奴婢那時心裡”

“我明白。”明思笑了笑,“你替諾霞不值,在王爺身上抹些香粉,想看看我們可會爭吵。”

顎敏默然。

明思再度輕嘆息,“你知道我為何肯將你留在身邊麼?”

顎敏怔忪抬眼。

明思靜靜地望著她,“我自第一眼看著你就覺著你是個有心事的。可我還是將你留下了。因為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她也同你一般心思細膩,性子穩重。神情、行事…都極似。這回若是她在我身邊,定也會同你一般捨身替我擋住。她是個極堅韌極讓人喜愛的女子,世間少有。我此生最大憾事之一,便是未能將她留住。”

顎敏神情怔住,慢慢地,臉上現出了明瞭,“王妃說的是…藍彩姑娘?”

她終於明白,為何那夜明思會親自來偏院同她說那番話。自尊自重自強,那藍彩便最當得這六字。

明思沒有承認也未否認,只眸光靜靜地看著顎敏。

顎敏心中生出一絲羞愧,咬了咬唇低聲道,“奴婢愧對王妃。”

明思笑著搖首,“不,你其實已很好。藍彩同你境遇不同,自然不能全然相比。你若真是個歪心的,我又豈能留你這樣久?”語聲一頓,微微而笑,“經過昨日,更說明我沒看錯人。”

顎敏默然良久,語聲輕輕,“王妃願意聽奴婢的故事麼?”

明思笑意溫和的點了點頭。

顎敏偏首看了看窗戶的方向,輕聲道,“下雪了。”

明思跟著她看了一眼,沒有接話。

顎敏又沉默了須臾才低低輕聲,“王妃挑奴婢進院那回,曾讓奴婢們各自挑一件進府前印象最深的事來說——”

明思微微點頭。

“奴婢只說了前面的,後面卻未說。”顎敏低聲微微,聲音雖低,卻足夠明思聽見,“我娘把那人救回家裡。那人傷得不輕,又凍了那樣久,在我家昏迷了五日才醒。我爹也是極心善的,看那人命懸一線,便將家中錢財都拿去換了人參,日日熬湯給他喝。五日後他醒了,對我爹孃很是感激。那時,我們才知他是軍中的一個將領。他在我們家中養了兩個月才走。後來他從王庭給我家送了許多東西,爹孃、我同姐姐,每個人都有。又過了大半年,我家中卻出事了。我爹生了病,咳嗽得厲害。我娘便上山去採草藥。可我娘這一去就再沒回來。爹帶著我同姐姐去找,只在山崖邊找到孃的揹簍——”

眼淚再度溢位,顎敏眼睛睜得大大地,“我爹急得發了瘋,不顧族人的阻攔,硬是下到山崖底下去找,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