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世故,遇事則避。為謀生路,狡詐欺騙,無所不用其極。

剛烈敢言人士,落為笑柄,人稱,白痴也。

賢士論真言,不為濁世認同,遭千萬人嘲笑憎怨;正直之白痴,卻終生孤獨。故,人人自以為是,不願為白痴。

人也,私字當頭,為己謀福,不惜傷人。人人謀福,人人皆不得幸福,苦之,怨之,終其一生,不得其解。

然,白痴吐真言,實乃真清慧之人,所慮之,長遠之利也。

人多錯,非本意,難得糊塗,一時之私。此時,諫言一句,諍友良言,既改之。然後,惡可止,善可持。不至於大謬無改也。

當今世道,世風日下,以錯為對,以對為錯,黑白顛倒,是非不分。人人自保,再無真言。以虛偽為智,以誠實為愚;以心機城府為美,以坦誠直言為恥。久而久之,人活與自我編制謊言,終其一生,費盡心機傷其一身,卻若猴子撈月,永無所得。

嗟乎!白痴何辜,白,正義光明之道也;痴,執迷不放也。白痴之意,執迷正道不放,縱使人笑,不改初衷,乃大智大慧高尚人士。

混沌世之所缺,非奸猾聰明之士,乃正直敢言白痴也。

……

三天後,這一篇奇葩的白痴論,卻被批了頭榜。皇上趙寰親批:“獨立,敢言!”

次日,當朝皇帝在上朝之時,親自接見這獨佔鰲頭的新科狀元。

皇帝趙寰端坐金鑾殿上,氣宇軒昂,儒瓷般的肌膚閃著瑩瑩光澤,不染而朱的嘴唇。烏黑的頭髮直達臀際,披散在金色龍袍上。身如玉樹,卻氣勢壓人,頗有一主沉浮之勢。趙寰二十出頭,面目年輕俊朗,表情卻顯得早熟。黑眉如漆,目光如燭,眉目間帶著一絲孤高的寂寞之情。

皇帝趙寰居高臨下向鄭直問其志向,鄭直不卑不亢答道:“諫官。”皇帝點頭,將這新科狀元指給御史大夫傅無心,要求他負責培養。

這透過仕途考試競選的狀元一般很難留在朝中,通常都是分發地方做幾年縣太爺,測試其水平後才能得到漸漸提拔。而能留在朝中分給重臣為學生,將其留在京城,其實是將他當做是重點培養的物件,說明新皇對狀元很重視。

除此之外,趙寰京城賜狀元府,並賞銀百兩。

下朝之後,傅無心將鄭直接到家中詳談。

傅無心家中簡樸,絲毫不像是一個高官厚祿之人。他與鄭直共坐書房,暢談起來。

傅無心談起,所謂諫官,便是即使觸眾怒,也要敢於說出實話之人。魏徵死諫唐太宗七十次,次次以死相勸,是次次把自己的命放在諫書之上。自古,便有御史大夫為了堅持史書上一個字的真實性而慷慨赴義。當諫官,就要隨時有捨命的準備。

當今朝上,官官相護,各種勢力參差。而真正要當獨立正直的諫官,便誰的勢力都不能依附。都這說真話的人是眾矢之的,是隨時被他人盯緊,隨時會被栽汙陷害,會被暗殺下毒。這朝廷裡,處處安插眼線,處處警惕。傅無心別人意味地悄然一句,說不定,你最親近的人會被收買,回到府中,下人全是線人。

鄭直一悟,怪不得堂堂一個御史大夫府中會沒有幾個下人。原來,這御史大夫做人可以警惕到這種地步。他頻頻點頭,深深聽其教誨。

兩人談畢,出了書房,一個十二歲的孩童便堵在門口恭謙作揖鞠躬:“阿星拜見傅大人,見過新科狀元,”他滿臉真誠笑容,身著常服,乾淨透徹。

傅無心介紹到:“阿星是我三年前收養的孩子,是前任御史大夫的後代。”繼而轉向阿星,“阿星,你等會是否可以幫忙將狀元送回狀元府去?”

阿星恭謙點頭應許,嘴角翹起一個幅度,如一汪清水的目光中閃爍著激動。

這是阿星?想起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