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不帶半點旅途的風塵。長長的靚藍呢料風衣沒有扣上,頸上掛著一條淡黃的長絨圍條,露出裡面深紫的羊毛衫。褲子也是同一色的斜紋呢料,筆挺得不見摺痕,腳上的黑色皮鞋發光發亮。

“任何環境只是用來襯托他的背景吧。”鄒秋菊想。這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青年以極悠閒的漫步方式的懶散地行著走,這街道這房屋便象是籠罩在輕煙裡,有了一股懷舊的韻味兒。在出生生活多年的她第一次發覺自己的家鄉也帶有詩的情韻。

感覺到鄒秋菊的目光,柳逐陽抬抬眉朝她飛了一個電眼。

鄒秋菊嘴一歪:這對兄弟還真性格相左,一個穩重很有力量,一個風流為人輕飄。

“讓我抱抱。”跟在鄒清荷旁邊的姜遠華對鄒姐姐懷裡的孩子有濃烈的興趣。

“好啊。”鄒秋菊大方地把兒子出讓。

笨手笨腳的姜遠華啊,接過這團大面積的紅衣服,錯估了重量,一時接不住雙手直線下墮。幸好鄒清荷手腳快,在孩子快要落地的時刻救助成功抄在手裡。

可憐的還在睡眠中的小孩子突然來了一個高空降落,美夢被打擾,便驚天動地不依不撓起撤起潑來運用最有效也最原始的方式:大哭。

“那個,對不起。”姜遠華好尷尬哦。摸著頭,一時手腳不知道往哪裡放。

鄒秋菊笑了笑:“孩子得嚇嚇才長得健康。”真要落地,當然會心痛死,再說也不好責備客人。

鄒清荷不會逗小孩子,手足無措地應付不了哭泣的小孩。

鄒秋菊晃盪著雙手沒有接手的意願。

走在前面的孩子他爸,心痛死了,可手上身上太多行李……

閒著也是閒著的柳逐陽好奇地湊過來,伸手拔開了罩在小孩子臉上的紅帽子。

小孩子突然停住了哭聲,原來他哭鬧的意思是:“終於見到光了!”看不到東西是很恐怖滴,他閃啊閃……亮晶晶水靈靈閃著水花花的圓珠兒。

“太好玩了。”柳逐陽笑了。

紅裡透白還是白裡映紅的小孩兒也噫,噫,噫地咧開了嘴白白的小牙齒全曝光啦。奮力地掙扎著雙手,雙腿更加有力地蹬騰著,他要掙脫鄒清荷的雙臂。

“三哥,小勇想要你抱他。”早停下腳步一邊觀看的柳下溪替不會說話的小勇翻譯他的動作語言。

“啊,抱小孩?我不會。”柳逐陽立即後退了幾步,他從來沒抱過孩子啊。

李果夫婦笑了起來,特別是鄒秋菊一副促狹的模樣盯著柳逐陽。

鄒清荷沮喪地把李健勇放在柳逐陽懷裡,他這個正牌的舅舅得不到親外甥的親眯,好傷心哦。

柳逐陽伸出手臂攏住了小孩。嗯,有股奶香味兒。

得到想要的懷抱,李健勇立即咯咯地笑了起來:“球……球……球球……”

“他會說話了也。”鄒清荷激動道,雖然小勇扒在三哥懷裡,但這“球球”應該就是“舅舅”吧。

鄒秋菊笑得嫣然:“小勇比舅舅還要聰明,上個星期就會簡單地喊:‘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了。’”

“秋菊天天對著小勇叨嘮著‘舅舅要回來了’‘勇勇就要見到舅舅了’一天要說上幾百遍,勇兒學會了叫‘舅舅’帶小勇出來就是要給清荷驚喜的。”李果解釋道。

姜遠華想抱又不敢抱,圍著柳逐陽與小孩子轉,不時伸手指戳一戳漂亮小孩嫩嫩的臉……

李健勇認定了好看的柳逐陽就是傳說中的舅舅再也不肯移動懷抱了,舒服安靜地貼在他懷裡,不時會出腦袋對他“咯咯”傻笑一下又把頭埋回去,又伸出來……週而復始地重複著。

對著一嬰兒傻笑,柳逐陽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白痴過,手好酸哦,別小看這小子,分量還真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