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備箱能開啟!”司機小哥在車外興奮的叫了一聲,“時少爺,您有啥要找的,我幫您看看。”

“千斤頂在嗎?”時軒從車座上鑽出來,上身的米色毛衣被捲起一塊,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線。

“在呢!”司機小哥拎著千斤頂過來,面露疑惑,“您要這幹啥呢?它頂不了石頭啊?”

“跟我走就是了。”時軒沒有解釋。

鍾玉晴打著手電筒過來,看了眼時軒,見他不生氣,問道:“你怎麼知道車上有千斤頂啊?”

時軒腳下不停,往石頭的方向走去,淡淡的說了一句:“這車是新出的型號。”

“啥?”鍾玉晴沒聽懂。

“小姐,時少爺的意思是說,他看出來咱這車是新車,而新車一般都是配備著千斤頂的。”

“原來是這樣嘛......”

回到石頭旁邊,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深藍色早已加深成凝重的黑,只有幾盞幽微的路燈寂寞的亮著。

石頭很大,有一人多高,接近不規則的圓形,表面還刀削斧刻似的,有一道道直挺挺的痕跡,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鍾玉晴總感覺那些凹凸不平之間似乎有莫名的韻律,讓人心生寒意,下意識的避而遠之。

她不敢上手去碰,藉著手電筒和燈光,繞著石頭看了幾圈,發現這東西還真不好弄。

石頭近乎是個粗糙的球,但偏偏下方平坦,穩穩的立在路面上,一點兒也不見晃盪。

“別亂碰,小心你的小命。”時軒瞥了她一眼,警告的說道。

“好嘞,哥。”心裡的危機感得到證實,鍾玉晴趕忙後退兩步,討好的對著時軒笑笑:“咱們這會兒怎麼弄呀?”

空氣裡一片死寂,只有悠長尖利的風聲從遠處呼嘯著飛過來,鬼哭一樣的陰森。

路燈灑下的光似乎被什麼扭曲了,幾重光線疊加之下,地上的影子也堆疊了好幾層,深深淺淺的軀幹上攜掛著好幾雙手腳,像是許多人體部位拼湊出來的怪物。

曾詩詩亦步亦趨的緊挨在她身上,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冷,身體一直輕輕的發抖。但她不敢讓曾詩詩坐在車裡等,只能緊握著她冰涼的指尖,自己也貼近過去,企圖透過布料把自己的體溫傳過去,讓她更溫暖點。

鍾玉晴特別想離開這裡。

其實剛才她隱瞞了一點事情。

拆遷那邊的事她瞭解一點,不久前,事情中途好像有了點爭端,但是一直沒鬧起來,過去處理的人也回應說沒事,她就沒有多問。

可能......

她看向時軒,這人還是那樣冷靜又自持的模樣,智珠在握又淡定自若,雲淡風輕的樣子像是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裡,好像所有困難都攔不住他。

他站在那裡,是前進的道標。

鍾玉晴手上微微用力,她摟著曾詩詩的腰,把人往懷裡帶得更緊。

曾詩詩不解的看她。

“我冷,詩詩~你抱抱我就不冷了。”

......

時軒蹲下身,藉著燈光仔細觀察地面上的紋路。

是模糊的路燈下,這些紋路是深到近乎黑暗的顏色,裡面像是混了什麼細碎的渣子,紋路上有些地方帶著略微起伏的紋理感,湊近聞還有隱約的腥氣。

看不太分明,那那紋路很明顯不全,只有極少的一部分暴露在空氣中,大部分都被石頭壓在地下,看都看不清楚。

時軒從口袋裡裡掏出一把水果刀——這是他剛剛在車裡找到的——然後伸出左臂,擼起袖子,看準方向狠狠向下一劃。

“我去!”鍾玉晴標誌的驚呼聲,趕緊去捂曾詩詩的眼睛。

曾詩詩:“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