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討厭的傢伙真的死了?”曾詩詩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路已經被翻滾的濃霧遮得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見。

她們不知道跑出去了多遠,聲音早已被兩人甩在了身後。

鍾玉晴搖搖頭:“不知道。他說那些怪物不會攻擊他,說不定是真的呢。我記下剛才的路了,等過段時間咱們再回去看看,他要沒死就再給補一下。”

“好。”曾詩詩乖巧的應聲。

鍾玉晴撇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點意外:“我以為你會很害怕。”

曾詩詩笑笑:“還好。”

她看著就是那種很乖的孩子,長的白淨又漂亮,是那種很溫柔的長相,平時說話也慢聲細氣的,見人含著三分笑,禮貌又討喜,從小到大都是外人眼裡絕對的乖寶寶。

鍾玉晴本以為今晚的事會嚇到對方,沒想到對方竟然半點不怵,不僅敢偷偷掰後視鏡準備還手,見她乾脆利落的動手也沒有一點反感,接受的無比迅速。

記憶在腦海裡翻攪成了一鍋粥,時而是靈堂裡小姑娘淚眼漣漣的可憐模樣,時而是翻卷的火海中,兩個少女肩並著肩看向天外。

“抱歉,不該說這樣刻板印象的話,我的記憶好像出了點問題,有些東西記不清了。”鍾玉晴有點懊惱的抿著嘴唇,補救似的說了一句。

剛才的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先不說自己現在狀態不好判斷並不準確,就說自己這樣妄自揣測也不是一件禮貌的事。

曾詩詩倒是不在意這點小事:“沒關係,是我應該謝謝鍾姐姐呢,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不過,如果是記憶混亂這種事的話,我身上好像也發生了。”

周圍一片寂靜,兩人漸漸停下跑動的腳步,慢悠悠的在路邊走,彼此湊近了小聲說話。

“怎麼說?”

“我的記憶好像只到父母去世的時候。”

曾詩詩有點不好意思的扭著衣角:“在我最新的記憶裡,我應該是在靈堂給爸媽守孝的。說起來,之前我還以為是穿越到未來的自己身上了呢。”

鍾玉晴沒有說話,這一段記憶她也印象深刻。

曾家父母去世的時候,曾詩詩還是個很小的小女孩,被一眾上趕著分食利益的親戚圍在中央,像一隻無辜又可憐的小羊羔。

最終,是鍾玉晴的父親爭贏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親戚,憑著曾父生前親手寫下的遺書,拿到了曾詩詩的撫養權,也順便接管了曾家的產業,然後毫不留情的趕走了一眾吸血的蒼蠅。

再後來,這個小女孩之後就在她家裡紮根了。

最開始的時候,年幼的鐘玉晴還為此鬧過脾氣,總覺得屬於自己獨生女的寵愛被別人分走了。

因為備受雙親寵愛而驕傲跋扈的女孩還年輕,一腔小心思根本不知道遮掩,惡意表露的坦坦蕩蕩。

哪怕父親三令五申要和新來的妹妹好好相處,她也根本不把這話放在心裡,每次逮著機會就給人使絆子,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打壓“敵人”的機會。

大到偷偷藏起來對方寫完的作業,小到把對方喜歡的頭繩悄悄扔到床底下,或者在對方喝飲料的時候裝作不小心撞上去,故意看對方出醜。

然而,她每次得到的都是一個輕軟的笑容。

曾詩詩好像總是察覺不到她的擠兌一樣,人前人後都是同樣柔和的態度,衝她甜軟的笑,好像一個漂亮乖巧的洋娃娃。

女孩溫柔的好像五月的春風,讓她每一次攻擊都彷彿是落在了棉花上,充滿了挫敗感。

久而久之,好像是自己的“攻擊”總不奏效,又好像是父親一遍遍洗腦似的喋喋不休——晴晴你是姐姐,一定要好好照顧妹妹呀,詩詩是個這麼乖的姑娘,你可不能欺負她——終於有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