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的巨大眼睛,死死盯著床上熟睡的少年。

鋪著淡藍色床單的單人床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隻巨大的海蚌,粗糙的貝殼褶皺裡填著不知名的暗綠色藻類植物,柔軟的蚌肉如一個沒有生命的床墊一樣乖順,溫柔託舉著身上的絕色少年,隨著他的呼吸不斷蠕動,把表面調整成更適合人類休息的弧度。

少年像是沉睡在怪誕病態的海里,眼皮偶爾不安的輕顫一下,卻旋即被身下柔軟的波動帶進更深的睡眠.....

深紫色的觸手如同屏障一樣將他深深包裹在其中,連同貝殼一起密不透風的保護著。他在裡面無知無覺的睡著,如同傳說中從大洋裡孕育出的執掌愛與美的神明。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簡直是一幅無比詭異荒誕又無比美麗耀眼的絕世名畫。

“我只是想來看一下我的小信徒,不用這麼誇張吧......好好好,我走我走......”

高挑的男人還站在門邊,目光卻流露出欣賞意味,縈繞在安睡的少年身上。

然而,陸醫生卻像是被這話觸到了逆鱗,原本已經平息的攻擊驟然間捲土重來,如同澎湃洶湧的海浪一樣帶著銳不可擋的氣勢。

黑皮男人說到一半的話只能在嘴裡臨時拐了個彎,他玩笑似的舉起雙手,嘴裡像是討饒一樣說著服軟的話,落在陸醫生身上的眼神帶著說不出的微妙。

他立刻後退幾步,緩慢的退到外面手術室裡。

手術室裡的變化更大了,牆壁在微微顫動,詭異的綠色裡透出一種奇異的肉感。

四周的儀器上多出古怪的抓痕,它們不知何時被開啟了,電子螢幕上亮起詭異的光。

手術檯上的一次性床單從淡藍色變成一種古怪的褐色,無影燈被開啟了,灑下的光卻一片暗紅,上面的支架上搖搖欲墜的掛著一塊看不清形狀的血肉,冒著熱氣的猩紅液體不斷滴下。

“噗嘰”一聲,金屬託盤裡血紅色的心臟突然冒出一小攤血,染紅了手術刀和鑷子。

頭頂的吊燈上掛著一條長長的腸子,還得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