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的臉色瞬間凝重如霜,他猛地抬頭看向十八,眼中的玩味之色被一抹嚴肅所取代:“原來如此,難怪妹婿今日如此逍遙自在。丁忠竟在府中莫名被殺,府中上下無一生還,連門口的暗探也皆是一劍封喉。這等大事,咱們怎能不前去探個究竟?”

十八聞言,手中茶杯微微一頓,茶水泛起層層細膩波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對這突如其來的訊息難以置信。妙音則目光緊鎖十八,神色間既有緊張又含期待,彷彿在等待他的決斷。

十八深吸一口氣,將胸中波瀾壓下,緩緩將茶杯置於桌上,起身而立,沉聲道:“此事非同兒戲,我等須即刻前往丁府,查明真相。”

曹昂見狀,連忙勸阻:“妹妹便留在府中吧,你這演技,去了只怕添亂。我二人順路送你歸家,隨後便趕往丁府。”

十八聞言,朗聲一笑,拍了拍曹昂的肩頭:“你妹妹初聞噩耗,難免失態,你就莫要打趣於她了。”

曹昂無奈點頭:“這若都看不出來,我豈不成了傻子?事不宜遲,我等即刻行動,只怕這洛陽城,即將風雲再起,波濤洶湧。”

送走了妙音姑娘後,馬車在深沉的夜色中悠悠行進,車輪緩緩碾過青石鋪就的道路,發出陣陣沉穩而有節奏的迴響。車廂之內,曹昂與十八並肩端坐,周遭的氣氛略顯壓抑。曹昂眉頭緊蹙,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視著十八,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之意:“你今日行事,未免過於狠絕。屠盡人家滿門,這等殘忍手段,一旦洩露,只怕整個洛陽城也難有你的容身之所。”

十八聞言,不禁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無奈與決絕。他緩緩開口,將此事的前因後果,一點一滴,詳詳細細地向曹昂道來。待十八言罷,曹昂的神色緩和了不少,他微微頷首,語氣中透露出幾分理解與同情:“原來如此,若換作是我,恐怕也難以輕易罷休。只是,你這手段未免太過激烈,只怕會招來諸多不必要的麻煩。”言及此處,他又嘆了口氣,補充道,“只是苦了那何吉,無端被捲入這場風波之中,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兩人言猶在耳,馬車已悄然停駐於丁府巍峨的門前。丁府之內,燈火猶如白晝,人聲嘈雜,顯然正為丁忠遭此橫禍而忙碌。但見何吉,身著一襲錦繡華服,卻在府門之前徘徊不定,神色焦慮,進退維谷。原來,丁忠曾遣人告知他,董十八將攜夫人來訪,他心中暗自歡喜,以為能借此良機,一近芳心,卻未料想竟遭遇此等慘事。此刻,他縱有千般理由,也絕不能道出是丁忠遣人相告,更不能承認自己是因貪戀美色,欲趁丁忠之後行不軌之事。身為第一個發現案發現場之人,他此刻猶如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處境甚是微妙。

望見曹昂與董十八的身影,何吉猶如溺水之人抓到了稻草,眼中閃過一絲求生的光芒。他急忙上前,淚眼婆娑,哭訴道:“曹兄,你可要為我作證啊!我與丁忠情同手足,怎會下手害他?”然而,當他瞥見一旁的董十八時,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慮,暗想:不會是董十八乾的吧?這膽子也忒大了些。念及此處,他心中已有了計較,定要儘快逃離這龍潭虎穴。

曹昂眼神冰冷,輕輕掃過何吉,對他的哭訴置若罔聞。他轉而向一旁的丁原,語氣中帶著幾分假意的關懷,說道:“丁伯父,我與武安君今日在曹府把酒言歡,忽聞此不幸訊息,即刻趕來。望丁伯父能節哀,多加保重。”言罷,他假裝悲痛,對著丁忠的遺體嗚咽起來,雖不見淚水,但那神情卻做得十足,好似真為丁忠之死肝腸寸斷。

十八在一旁瞧著曹昂這番做作,心中暗自讚歎。他故作仔細檢視傷口之態,隨後沉聲道:“我曾在宮中行走,對這劍傷頗有研究。此劍出手迅猛,劍法陰狠,能在洛陽有此等手段的,恐怕唯有宮中的王越了。只怕……”他故意停頓,言不盡意,留下無盡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