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正欲跟進,卻被一旁的賈詡伸手阻攔:“十八,你瘋了不成?如此鉅額銀兩,若被大帥知曉,定不輕饒。”

十八不以為意,笑道:“多嗎?天衍宗藏寶閣內,金山銀海,何曾吝嗇過?出門哪次不是隨身攜帶金銀滿袋?”

賈詡搖頭苦笑,解釋道:“一兩銀子,可換得三千餘斤大米,而今我涼州招募步兵,一人僅需十斤大米,換言之,僅憑一兩銀子,便能招募得三百勇士。此為一千兩之巨,雖還需考量糧草輜重、月俸開支,但亦是筆驚人的財富。十八啊,你以往那般揮霍,如今想來,豈不是……”言及此處,賈詡意味深長地望向十八,後者心頭一緊,回想起自己先前的慷慨解囊,不禁暗自肉疼,原來老劉起義的兵馬,竟是自己用銀子換來的。

十八沉思片刻,隨即釋然:“無妨,我自有銀兩,此番下山,雖未攜帶他物,但金銀細軟卻是不少,更有銀票可在天衍宗人間各處據點兌換。嘿,原以為這些錢財僅夠我等溫飽數日,未曾想,竟是帶著百萬雄師於身側而不自知。”

言罷,十八豪氣干雲,高聲喊道:“一千五百兩!”其聲如鍾,迴盪於整個會場,盡顯豪邁之風範。

另一側臺上之人面露焦急之色,朗聲道:“在下曹昂,家父乃濟南國相曹操,不知閣下能否高抬貴手,成人之美?”

賈詡輕聲在旁言道:“曹操雖非等閒之輩,然其父曹嵩身為大司農,位列九卿之尊,權勢滔天。我等不宜輕易樹敵,免得為董帥添上強敵一途。”

十八略作思索,亦不願初來乍到便為父添憂,遂緩緩道:“兄臺但可加價,董某自當退讓,他日若至中原,定當上門拜訪,共敘情誼。”

曹昂初以為對方不過是哪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貴族子弟,一聽“董”姓,不由驚道:“莫非是西涼王董家?”

十八抱拳一禮,不再多言。

曹昂正欲再行加價,卻見妙音朱唇輕啟:“董公子既出價更高,妙音自當相隨左右。望公子稍後能屈尊光臨寒舍,妙音在此靜候佳音。”

曹昂怒色上臉:“妙音,你……”

妙音卻不再理會曹昂,轉身朝後臺嫋嫋而去。

賈詡搖頭輕嘆:“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即便不主動招惹,麻煩也會自己找上門來。”

十八挑眉輕聲道:“文和兄,你舉手投足間那份沉穩,著實不像個二十出頭的少年郎啊。”

文和微微一笑,眼神中帶著幾分自嘲:“不過是些小聰明罷了。說起來,我曾有過一段離奇經歷。那年我年少輕狂,西歸故里,行至汧地時,不料遭遇叛亂的氐人,與同行的數十人一同被擒。危急關頭,我謊稱乃太尉段熲之外孫,言家中必以重金贖回。段太尉威名遠播,震懾西陲,那些氐人果然不敢妄動,與我立下盟誓後釋我歸鄉,而同行之人卻皆遭不幸。我慌亂中逃入深山,誤入一隱秘村落,於一老者書房內,不過短短數日沉浸在書海之中,待我出村,世間竟已過了十餘載春秋。歸家之時,唯餘老母相依為命,是以連我自己,也辨不清這歲數幾何了。”

十八聞言,神色亦是複雜:“文和兄,你這經歷,真可謂世事如夢,令人歎為觀止。”

賈詡淡然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釋然:“或許,世間諸事,皆是機緣巧合吧。其後種種,便不再多提了。出村後,我偶遇那位奇女子,再往後,便是與十八兄和溪寧姑娘的相識了。”說到這裡,賈詡眼神微閃,似是想起了什麼,隨即又迅速恢復平靜,“大帥曾有交代,十八兄的記憶似乎有些模糊,過往之事,還是少提為妙。”

賈詡再度啟唇,言道:“春宵苦短,一刻千金,文和便不再叨擾。你且先行一步,我於此地酒足飯飽後,自會歸家。”

步出門外,老鴇遞上一紙,乃妙音所居天音閣之地址。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