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祺苦笑一聲,雖然恢復得緩慢,但終究是在恢復之中:“你這臭小子,也不先拿自己試試手。”

十八嘿嘿一笑,不以為意。隨後,他目光凝重地望向四周:“咱們接下來該往何處去,才是關鍵。”

十八輕抬手,指向一側,緩聲道:“應是此方向無誤。想當年石年入駐酆都之時,吾曾匆匆一瞥,略觀那冥府全域性。世人皆知人間酆都為冥府之鄰,卻難覓其真正入口。此幽冥井,凡胎肉眼難以察覺,即便僥倖發現,肉身亦難承其幽冥之力。你已是人間絕頂高手,方能勉強至此。若當時妄動靈力,恐遭反噬,被困此通道,受萬年擠壓,永無超脫之日。由此而入,可省卻諸多曲折。”

張公祺聞言,心中疑惑,遂問:“世間每日亡魂無數,為何此地卻如此清冷?”

十八微微搖頭,解釋道:“繁忙之處皆在外圍。此地內圍,皆為無法輪迴之魂。吾已悄然放出神識,探查四周,若有異常,定能察覺。”

張公祺復問:“你與冥府之主交情匪淺,為何不求他助你尋人?”

十八神色黯然,嘆道:“石年、黎貪皆已背叛於我。吾心中總覺有異,卻又難以言明。在此地,吾需謹慎行事,不可過多施展神力,否則一旦被纏上,恐難脫身。若真如此,吾等或將永困於此,再無歸期。”

人間亦是烽火連天,世事難安。於俗世之中,我尚不敢妄言,而那天衍宗後山禁地,更是死寂沉沉,無半點生機可尋,仿若萬物皆已凋零。憶及舅舅昔日之言,後山之中,有前輩高人,不願飛昇天界,甘願自封生機,以待宗門危難之時,解封護佑。然而,我遍尋禁地,卻絲毫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動,舅舅他們修為尚淺,感應不到倒也正常,可我身為後輩,竟也毫無所覺,這便顯得極為詭異了。

思來想去,只餘下一個可能——有人,或是某物,已將這些前輩吞噬殆盡。而我,恐怕也早已落入其監視之中。

張公祺聞言,神色大變:“那我父親,他曾自絕生機,閉關不出,難道……”

十八輕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只怕亦是凶多吉少。”

張公祺緊握雙拳,緊張道:“此事一了,我必須儘早趕回宗門,除了道陵老祖,後幾位先祖亦皆已閉死關,若真有何不測,後果不堪設想。”

十八再次嘆息,眉宇間滿是憂慮:“我之所以不願在外多言此事,便是怕你衝動行事。但我心中總有一種預感,彷彿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我。此地雖為三不管之地,一般神靈亦不願涉足,但我的神力卻在此處不斷被侵蝕。正如那曾經的仙界,靈力日漸稀薄,所謂的仙氣,不過是昔日人間最為純正的靈氣罷了。”

張公祺點了點頭,目光堅定:“事不宜遲,我們須得儘快救出溪寧,然後返回宗門。”

十八輕輕頷首,隨即引領著妙音步入幽深的秘境之中。沿途之上,偶有幾縷遊離的亡魂飄忽而過,它們窺見這三人行,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光,卻都被張公祺以雷霆手段擊散,迫使它們重新歸入輪迴之道。

這一路行來,隨處可見的殘破身軀與斷裂肢骸,令妙音心生畏懼,胃中翻騰不已,終是忍不住嘔吐起來。她的雙腿也似灌了鉛般沉重,幾乎難以邁動。見狀,十八溫言安慰,隨即蹲下身來,揹負起妙音,化作一道流光向內疾馳而去。

正當十八、妙音與張公祺三人談得興起,那幽深壓抑、寂靜無聲的冥府之中,卻驀地響起一陣嘈雜之聲,夾雜著慌亂的腳步聲與急促的呼喊,引得周遭遊魂紛紛側首相望。三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閃過一抹好奇之色,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循聲而去。

擠過那熙熙攘攘的遊魂群,只見前方一位白髮蒼蒼、衣衫破舊的老者,正踉踉蹌蹌地奔跑著,臉上滿是驚恐與困惑。他身後,緊跟著一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