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沉吟半晌,玄運算元道:“我知宗主的顧慮,石三過去,必然是魚歸大海、鳥歸山林,但長期豢養,對他、對我們都沒什麼好處,倒不如大度些,也讓他念白元的好。”

白崇一嘆息一聲,道:“那好吧,就依你之言,讓石三帶著他那幾個同伴、弟子,去晉王助力。”

玄運算元拱手笑道:“宗主深明大義,真乃明主也。”

玄運算元跑去六長老院尋石三,不必想,什麼時候來找他,他都在,且都在做同一件事——鏡修。如今石三所修之境已上百里之遙,在其中雕飾山水,也是個消遣,否則整日憋悶在白元宗門裡,是要被逼瘋的。石三向來不是個能坐得住的,自幼便趴在崖壁上採藥,成人後又被白元拖去南征北戰,後又陪著赤羽、古月四處遊歷,再後來便甘為古月驅使,去跑腿送信、接人送人,練就了一身腿腳功夫,可自從落在了三岔嶺上,便像是被捆住了手腳,動輒一坐便是十幾二十天,活脫脫成了養在閨中的“小姐”,倒還不如媃兒,還能偶爾到大關城採買些物資。

論起鏡修,肯定是越往後越難的,但闢鏡又是其中最辛苦的,既是基礎,又是造化,極見心性和機緣。所以,這一步十分關鍵,石三雖在現實裡十分困頓,也正因為這份困頓,讓他在鏡修一事上遠超常人,就是同赤羽、惠靈公他們幾個比起來,也算是最快的。

玄運算元遠遠地見石三端坐在榻上,額頭沁出汗水來,心裡不禁讚歎道:“勤奮如斯,怎麼能不成事呢?”

石三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見是玄運算元,趕緊站起來迎接,口中道:“老神仙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玄運算元道:“你對白元宗門有救命之恩,理應拜謝。”

石三道:“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再說我也沒什麼本事,還險些命喪敵手,還是白尋護法大展神威才得救。”

玄運算元道:“你們都是白元的貴人。今日我是代宗主來,有一事相求。”

石三道:“老神仙不要客氣,請講。”

玄運算元道:“如今北境陷落,晉王初定,為防黑剎及叛賊白松反撲,還是要加強防守,恐怕貴派周毋庸等幾人勢單力薄,不能支撐,所以,宗主幾經思忖,還是想請六長老攜眾英雄前去協助一二。”

石三聽聞此言,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問道:“此話當真嗎?”

玄運算元道:“一派之主,金口玉言豈能兒戲!”

石三深深施了一禮,道:“這其中必然少不了薩滿的苦心,石三及新黨感激不盡。”

玄運算元笑著道:“不必如此,我也不是為你。往大了說,乃是為天下社稷,往小了說是為白元前途命運,再小了說,是為宗主排憂解難,見其未見、想其未想、勞其未勞,如是而已。”

石三將此訊息轉達給惠靈公、媃兒,又經幾人轉達給章四、有金、陸壓子他們,個個歡呼雀躍,如夢如醒、如墮雲霧中。

當日,一行二三十人,便由石三代表,拜別了白崇一,向晉王飛去。

惠澤想要去抄沙河後路,幾經推演,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害怕久攻不下,後方空虛,被白元偷襲。但晉王那邊是耽擱不得的,若時間久了,讓新黨那幾人站穩了腳跟,再想取就取不來了。於是叫來白松、白無疆,說起此事。兩人面面相覷,果如白無疆當日所言,即使由著他們,也佔不了幾天,惠澤出手,勢在必得。

惠澤道:“幾個山賊而已,不成氣候,你帶上些弟子,再點上一百名忍者,足矣。”

白松道:“只怕白崇一會暗中出手。”

惠澤笑道:“放心,我自會讓他有心無膽。”

白松知道惠澤向來有口有心、心重於口,聽他這麼說,自然是放下心來,想起一件事來,說道:“有一事須向行者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