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來,對察燕來說是極不尋常的,一方面連年戰火不斷,將山河摧殘得滿目瘡痍。修行之人生死爭鬥並不是一把榔頭、一條長棍肉搏廝殺,而是引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風沙飛卷、地動山搖,方圓百里內莫說百姓,便是飛禽走獸也要絕跡,然而這些年經過大大小小的百餘次幫派相爭,民怨早已沸騰,只是處高堂者無暇顧及,處江湖者不敢聲張,整個察燕大地下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恰如黎明前的黑暗、暴風雨前的沉悶。

此時,華夫國已按捺不住野心,採取威逼利誘的手段,不斷擴大盟國圈層。幾年間,由原來的二十八國發展成五十四國,翻了近一倍。而漢美一方並不示弱,以天下第一大國自居,又拉攏了包括霍盧、察燕等大國在內的十餘國,與華夫分庭抗禮,在多國之間明爭暗鬥,攪動地山海攪動、民不聊生。作為中立國一方,此時的南疆四國情形甚至比察燕還不如,成了華夫與漢美的主要角力場。

按理說,化龍澗當是一處世外桃源,外人進不去,他們自然便安然無恙。然而,清風豈是個坐得住的。化龍澗李雖山清水秀、極為開闊,是個修行的好去處,然而他卻每隔幾日便要外出透透氣,或是派人到察燕去打探石三、葉一劍的訊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化龍澗的入口本就離白楠、白蕙的駐地白勺谷不遠,他們這般進出往來,不被發現都是難事。在一次回察燕查探訊息時,被白楠看出了端倪,派了個修為不錯的弟子一路跟隨,終於找到了清風等人的藏身之地。白楠恍然大悟,原來真的是“絕處逢生”,這山洞曾是他們的棲息之地,裡面常年不見日光,異常陰冷沉悶,再往深處更是空氣稀薄,人不能前進,他也曾與白蕙兩個進去查探過,只是走了半天並沒發現什麼異常,便折返回來。他又聯想起石三“死而復生”的奇事,當時異常忙亂,沒有顧得上深究,現在想起來,必是與這山洞有關。白楠並不聲張,甚至連白蕙都沒有知會,而是派人盯住洞口,找準了清風進出的規律。直待他出去了,白楠才帶上三五十個弟子,悄悄探進洞裡去。這些弟子乃是精挑細選的,修為本就不弱,一路上雖然有些驚險,但仍是堅持到了暗河處,他們並不知需要隨暗河蹚進去,便奮力一躍跳過暗河繼續向前,又走了百餘步,已有幾名弟子撐不住,張大了嘴巴奮力吸氣卻又不成,被活活憋悶死了。再向前行,又有幾名弟子喪生。白楠不敢停留,不敢妄動,若是一個不慎,說不好自己也要搭進去。直待身邊弟子只剩下三五個時,他們才稍稍能吸進些空氣去。再往前行,竟隱隱看到一個光圈,白楠大喜,縱身向前方猛躍過去,幾步便躍至洞口前,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大失所望,這裡並不是山洞的盡頭,眼前仍是黑漆漆的,只是頭頂上照下一束光來。幾個弟子近身之後,也是大口喘著氣,定住心神,看了看這幅景象,對白楠道:“師父,這裡並沒有到盡頭,也不知清風他們是躲在了哪裡。”白楠方要答話,只覺腳底下微微顫動,頓感不妙,緊接著一股陰潮氣息撲面而來,白楠斷定了是有巨獸在此,對身邊的弟子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卻向著黑暗中高聲道:“師徒幾人無意衝撞了閣下洞府,正欲離開,望莫見怪。”聲音在這殼體裡盪來盪去,最後透過穹頂飄了出去。良久,果聽見一聲粗重的喘息,隨即一道洪鐘似的聲音開口問道:“你是石三的朋友?”白楠一驚,將這個問題在腦海中轉了幾圈,心道:“說不定石三死而復生之事即是拜它所賜。”便說了個謊話道:“我與石三乃是並肩作戰的同仁,敢問尊者名諱?”

那聲音道:“石三沒向你說起過我來嗎?”

白楠道:“倒是說起過,不知說得是不是閣下。”

那聲音道:“在下朱厭!閣下可是新黨弟子?”

白楠大驚,心道:“難道它便是世間盛傳的上古神獸朱厭嗎?真是大造化!”強壓住心頭的悸動,謊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