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著說道:“我在那裡撞見一人!”

白崇一問道:“誰?”

“白衣!”

白霖和白崇一同時看向白松,臉上表情自不相同。白霖乃是驚異,怎麼此事方才不提?白崇一比較複雜,驚異之餘又有些心虛。白松見他兩個的表情,便隱隱驗證了自己的猜想——白衣乃是白崇一安插出去的探子,而白霖並不清楚。幸虧今日說了,若是不說,白衣定會向白崇一稟報,他知我隱匿不報,又要猜忌。至於白霖那裡,他並不見得能意識到此事的機巧。

白崇一故作姿態,問道:“她去做什麼?”

白松道:“不知!”

白霖佯怒道:“莫提這等叛逆之徒,下次再見了,便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白崇一不說話。兩個人又說了幾句,便退了出來。

白霖在前,氣沖沖地走著,白松在後,知他不快,便說道:“師兄莫怪我,我也是臨時才想起來的。”

白霖道:“哼,我豈敢怪你!”

白松賠笑道:“師兄這是懷疑我?”

白霖停住腳,轉身質問白松道:“方才在我院中,你怎麼不說這事?在他這裡反倒提起來。”

白松一臉無所謂,安慰道:“一個叛逆之徒而已,我只道說與不說的沒什麼打緊,誰曾想師兄這般在意,是我疏忽了,望師兄恕罪。”

白霖無奈,也不能因為此事便與他撕破了臉皮,便就坡下驢,洩了氣說道:“雖沒什麼打緊,但你我兄弟二人乃同氣連枝,凡事都該一致對外才是,不能直接捅在他那裡,叫我被動。”

白松繼續賠罪,道:“師兄的教誨我謹記在心!你也知道我這人向來沒什麼心機,想到哪裡說到哪裡,總有些疏漏處,全賴師兄弟們替我把關,下次我注意便是了,想起來得要說,想不起來的想一想再同你說。”

白霖無奈,看了白松一眼,不再責怪,騰起身向自家院落飛去。白松站在原地,目送白霖遠去,又回身看了看巍峨的宗主殿,意味深長地笑笑,也一縱身,向北方飛去。

白衣的處境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好,許多事並不能按白崇一劃定的方向推進。若按白崇一的想法,她的職責乃是挑撥眾幫派同黑剎決裂,攪渾北方諸州這汪死水,再從中坐收漁利。但事實卻是,黑剎二行者惠澤郎君不僅不是蠢材,反而異常精明,深邃地眼神似乎能夠洞察一切,對自己也並不全信,淨給自己安排一些挑撥其他幫派爭鬥的任務,為了不露真身,她也只得從命。此次派自己出使晉王派,一時難以斷明惠澤的用意,是相信自己呢?還是試探自己呢?她不敢輕舉妄動,為了贏取信任,只能按部就班,不敢有什麼小動作。白無疆的滿目恨意,狠狠刺痛了她。加上黃岐山人對黑剎的逢迎姿態,讓她有些作嘔,怎麼舊皇族都是些軟骨頭,在利益面前,半點氣節都沒有。她拿不準,是先向惠澤覆命還是先向白崇一稟報呢?這般猶豫著,便飛地極慢。此時,一道白光劃破夜空,從遠處射來,白衣警覺。

那道白光飛抵身前,白衣才看清來者竟是白松,一時不知該用哪張面孔面對。白松也不難為她,先道:“衣兒近來可還好嗎?”

白衣深深施了一禮,道:“多謝二師叔掛懷,我向來安好!”她在宗門時知道此人一向與白霖沆瀣一氣,專與宗主作對,然而不知怎的今日竟有種別樣的親近感。

白松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白衣一怔,一時辨不清真假,不知該如何回他。只是心裡那種親近感更不自主地增長了幾分。

白松又道:“宗主知道你抽不得身,便命我來接應你,今後你有什麼事全交我轉達便是,你只按命行事即可。”

白衣見他說的真切,但想起他昔日的作為來,又不敢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