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的氣三分是假裝的。他一心要追出門來去見白茹,哪裡還有心思與他們生氣。出了店門,走不許遠,便見白無源在拐角處等著,遠遠地向他招了招手,閃身向一道深巷跑去。季布緊緊跟上,也一同進了深巷。深巷盡頭,又是另一條深巷,白無源一個閃身又不見了。季布緊緊跟著,足拐了七八次,從巷中出來時,正對著一座低矮的山包。白無源正貼著地面,向山包飛去。季布縱身去追。待近了山,卻再找不到白無源的身影。季布正逡巡時,卻突然被人從身後拽了一把,拖進了一處山門裡。進去之後,那道石門自動合攏,頓時漆黑一片。季布方要反抗,卻聽見一個熟悉女聲,道:“我知你會來!”說完,點上火折,將身旁的油燈引燃,又將火折遞給白無源。白無源沿著甬道向深處,一個個的點燃了油燈,頓時,這幅洞天便展現在季布眼中,竟好似一處地宮陵墓。

白茹知道他心中好奇,便解釋道:“這裡乃是党項族陵,是惠靈公閒遊時偶然發現的。當年我在伊督受人凌辱,本想一死了之,卻被石三兄弟救下了。我這條命、無源這條命都是石三賜予的,我母子二人沒齒難忘。如今新黨有難即是石三有難,我母子二人怎能坐視不理?”季布無言,聽著白茹繼續道:“我喚你來,該知道是為得什麼吧?”季布點點頭,道:“你是要我挾你去交換赤羽和我兄長?”

白茹點頭道:“正是!”季布心裡突然有些過意不去,他似乎能夠體諒石三的心意,但伯舍的安危又讓他坐立不安,於是張了張口,又將那些客套話嚥了回去。白茹又道:“只是,無源他……”季布心領神會,道:“交給我們吧!”白茹望著白無源的背影,不由得眼圈溼紅,道:“最好拜在石三門下,他定能夠視源兒如己出。”季布深深地點了點頭。

石三看了看眾人,忙問道:“清風和清遠去哪裡了?”

媃兒道:“方才還在這,這會不知去了哪裡。”

石三忙站起身來,道:“想是去救赤羽了!”一邊說一邊向門外走去,縱身飛在半空,向白元宗門方向飛去。直追了兩個時辰,才遠遠地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石三奮力追上去,從背後抓住二人的衣領,道:“你兩個要去哪裡?”

清風道:“師父被白崇一關在白元宗門,我們要去救他。”

石三怒喝一聲,道:“糊塗!你們這般去與送死有什麼分別?”

清風狡辯道:“我與清遠兩個已算計好了,他用土遁去尋找師父,將他鬆了綁,再一起衝殺出來,我在門外接應。”

石三怒道:“混賬!”卻見清風眼淚噼裡啪啦滴落下來。這是石三第一次見清風落淚。這個天不怕地不怕、心如鐵石的孩子第一次展露脆弱柔軟的一面。石三心頭一軟,道:“你師父不會有性命之危,容我們慢慢商議才是。你這般冒失,豈不是給師叔們平添憂慮嗎?”

清風抽泣道:“師父乃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誓死也要將他救出來。”石三道:“不只有你,還有我們呢!我與你師父自幼便在一處,到如今已有五六十年了,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他在白元宗門受難,我心豈能安定?不過,大丈夫當臨危不亂,越到關鍵時刻越須保持鎮定,若是自亂了陣腳,莫說你師父,就是整個新黨也頃刻覆滅了。”

清風扯著嗓子大哭起來,道:“師父!”石三向清遠遞了個眼神,叫他扯著清風往回拖拽。清風聽了石三的勸慰,也不十分反抗,任憑清遠拖著他後退。三人正準備回城,卻見東南方一眾人馬氣勢洶洶地殺將過來。石三心頭咯噔一聲,卻平平淡淡地對二人道一句:“白元殺過來了。”清風瞬間止住了抽泣,掙脫了清遠,挺直了身子,對著那些千軍萬馬,沒有半分畏懼,反而怒目圓睜,幾乎要瞪出血來。石三叫道:“隨我來!”便向下落到一處山頭上。說來也巧,此處正是當年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