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一併非真的要與白靈兒作對,如今他已得到了金丹,白靈兒那一顆想必早已被她服化了,此時再捉住她也失去了意義。他深知周毋庸的為人,知道他寧願抗命也不會交出白靈兒,這也正中他的下懷。要的就是讓周毋庸抗命不從,讓新黨落下口實,好對他一網打盡。他能想到,當口諭傳到幷州後,周毋庸會是怎樣的反應,他定會一面想方設法弄清原委,一面千方百計欺上瞞下拖住自己,另一面還要顧慮赤羽和伯舍的安危。想到新黨上下焦急的神情,白崇一不禁有些得意,這一石二鳥之計,且看他們怎麼解。

白崇一座前弟子一路風塵趕到幷州。周毋庸接進府衙,聽了白崇一的口諭,開始還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對那弟子道:“五長老並不曾來我幷州,宗主是不是弄錯了?”

那弟子道:“宗主口諭中也並沒說要你從幷州交出白靈兒。他只是說‘著令新黨押解白靈兒還宗’。”

周毋庸有些不解地道:“眼下之勢,新黨早已與白元水乳交融,皆在宗主統下。整個察燕也莫不是白家天下,白靈兒在哪裡便到哪裡找就是了,怎麼還要捨近求遠、捨本逐末?”

那弟子有些惱了,道:“八長老這些話,是否要託我向宗主轉奏?”

周毋庸頓了頓,似是開了些竅門,於是緩和了語氣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宗主要找的白靈兒並不在這裡,我拿什麼去交人呢?”

弟子冷冷地道:“不在你這裡想必是在其他地方,還得靠長老查清楚,別到時犯了包庇縱容之罪,新黨是擔待不起的!”

周毋庸還想再問,那小弟子神氣地甩甩衣袖,領了賞錢回宗門去了。幷州府人多眼雜,周毋庸不敢找葉一劍他們商量,獨自一人思忖著。他一時弄不明白白崇一此舉的用意何在,他安插的這些眼線怎麼能不知白靈兒不在幷州呢?或許是有意刁難?弄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出來,藉機除掉新黨族眾?又或者,白靈兒果真就在新黨庇佑之下,在伊督石三那裡?若是在伊督,我又如何橫跨察燕去抓人呢?即便此行無阻,順利抵達伊督,石三也不可能把人交給他的。又或者,她不在伊督,而在樓蘭?白靈兒與石三一支相交甚好,你來我往,相互扶持,結下了極深的情誼,況且媃兒、白茹等女眷皆在那裡,這是極有可能的。難道真的要遵照白崇一的命令,跑去樓蘭捉了白靈兒送去白元宗門交差嗎?這本是白元的“家事”,何必將我們這些外人摻和進去呢?——“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個念頭一旦萌生,便讓周毋庸醍醐灌頂。白崇一這是要動手了嗎?既然動了殺念,無論交不交出白靈兒,無論自己如何低聲下氣,都是躲不過這一刀了。該來的終究會來,不若練硬了脖子,伸出去由他砍,若是能頂得住,便又是柳暗花明,若是頂不住,即便縮了脖子做烏龜,也終躲不過連環計、連環刀。畢竟,罪名是可以莫須有的。這種事經歷得多了,周毋庸便也不會有如墮深淵的恐懼了。

當務之急是要聚在一起。胳膊擰不過大腿,便多聚幾條胳膊,首要的把石三召回來,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召回來,哪怕是搶,哪怕是偷。他不回來就好比沒了頭的蒼蠅,四處亂撞,一不小心便會撞進死路上去。還有赤羽和伯舍,他兩個已被白崇一軟禁了二十年,也是時候迴歸了,有他兩個在,便會多一分勝算,更少幾分忌憚和掣肘。至於媃兒、惠靈公那裡,他們雖然戰力有限,但如果不將他們擋在身後,幾乎沒有生的機率。一番分析之後,周毋庸心裡便有了些底氣。關鍵是如何在白元眾多耳目之下將這些訊息傳送出去,特別是遠在伊督的石三。周毋庸左思右想,也別無他法,只能將計就計。於是,他特意秘密召集了葉一劍、季布、烏力罕、阿爾木等幾個新黨骨幹,將白崇一口諭轉述給眾人,越是搞得神神秘秘,那些耳目越是感興趣,於是傳到白崇一耳中的便是:“新黨眾人正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