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

白崇一又對白楸道:“去將白櫓叫來見我。”白楸退出門去,見白無雙正在拐角處等著自己,上前與他寒暄,卻被白無雙一頓埋怨,道:“二長老何故這般害我?”白楸道:“我乃是奉命行事,不敢有悖!”白無雙又和緩了語氣,道:“宗主是為何事震怒?請師叔教我!”白楸道:“別人都是先禮後兵,你卻恰恰相反,打一巴掌給個棗,你可知我吃不吃這棗呢?”說完揚長而去,留下白無雙待在原地,憤憤地道:“虎落平陽被犬欺!”罵完,縱上雲頭,往幷州飛去。

青術趕到宗門時天色已黑了。白楸引著他去見宗主,一路上囑咐道:“不管宗主問起什麼來,你只說不知道,再不濟就推給弟子,萬不可逞能自家領了,後果……”青術輕聲打斷他道:“多謝二長老好意!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事情已然發生,那就沒有推脫的餘地和必要了。”說完,莞爾一笑,昂首挺胸推門進去,隨後殿內弟子出來,將殿門掩上,向白楸道:“師叔請回吧!”白楸知道是白崇一的命令,遲疑了片刻,無奈地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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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術做好了迎接驚濤駭浪的準備,然而,等來的卻是惠風和暢。白崇一和顏悅色的叫他坐在身邊,又順手端起茶几上的茶盞,呷了一口,問道:“近來忙於雜務,一時疏忽了你,這一向可還好嗎?”

青術欠了欠身,回道:“蒙宗主恩澤,一切都好。”

白崇一起身到案上,拿起一封密箋來,遞給青術,道:“這是五長老巡防時發現的,你自己看吧!”青術接過信,拆開看後,心裡很是吃了一驚。自己時刻守著邊境,卻對密箋中所言之事一概不知。看罷了,心中又略過一絲寒意,他與白靈兒雖無甚冤仇,但眾所周知,他們兩個都曾與新黨有些來往交情,無論如何也不該告自己的黑狀。最難琢磨的便是白崇一,他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將這封密信原樣託給自己呢?是要收買人心?還是對白靈兒所言之事不盡相信呢?正出神時,白崇一將他思緒拖拽回來,問道:“你怎麼看?”

青術將信封好,呈給白崇一,道:“我回去後儘快徹查此事!”

白崇一笑道:“這倒無妨!我是問你,對華夫兩個使臣竄訪北境之事如何看?”

青術想了想道:“這顯然是華夫糾集黑剎妄圖侵犯察燕之舉,必須採取雷霆手段予以制止才是。”

白崇一仍是面帶微笑,看著青術問道:“雷霆手段?什麼樣的雷霆手段?”白崇一雖是和風細雨、面色和善,但在青術看來,卻比暴跳震怒還要可怖,每一個問題都是一把連環刀,直逼要害處。

青術定了定心神,答道:“依我之見,有大雷霆也有小雷霆。”不待白崇一發問,青術便緊著說道:“小雷霆便是加強對北境的封鎖圈禁,叫他進不來出不去。大雷霆便是出其不意,直襲黑剎本營,將這顆毒瘤徹底剷除掉!”

白崇一這才收起笑意來,想了想,正色道:“不知兩家是何種關係,若已結成鐵盟,我們剷除黑剎無異於授人以柄,平白招惹下華夫這等虎狼,只怕會後患無窮。”一面踱著步,一面說道:“你這‘小雷霆’之計倒是既穩妥又有效!我在國門裡加強防備,並不針對別國,這總不至引起他們的不滿來,即便不滿,也沒有理由出手干預。”轉對青術說道:“你回去吧,出動全部人手,加強對北境的監控,至於霍盧一方,我也譴使協商,想必他那邊也未必甘居華夫之下而助紂為虐。”青術從白崇一處出來,想要尋白楸,卻不見了他的身影,猶豫了片刻,便作罷了,縱身向江州飛去。

白崇一反覆琢磨著青術的對答,從他的神情與反應來看,他是絕不可能私通黑剎的。況且,他與惠澤、白松有滅門之仇,那麼可能只有一個,便是白杉對自己說了謊。他又為什麼要說謊呢?單純地陷害青術嗎?還是另有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