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沒有旁的事情,就 請你離開這座園子。”

黃石生愣了半晌,訕訕笑道:“都怪我不會說話,惹你生 氣,竟下起逐客令來了。”

歐陽佩如冷冷道:“豈敢,這是一劍堡的產業,我哪兒有資格逐客?但咱們當年有約在先,未得我的允許,任何人均不能擅進這座園子,這項諾言,你大約還記得吧?”

黃石生忙道:“記得!記得!我親口答應,怎麼會忘記呢……”

歐陽佩如道:“那我要請問一聲,秦金二位教練到後園來,卻是誰允許的?”

黃石生道:“是我太疏忽了,我這就讓他們退出園外去。”

回頭向二人使個眼色,揮手道:“你們先去園門外等候,我有幾句話要跟夫人商談,一會就來,如果方老夫子尋我,就叫他多派人手出堡去追,無論如何要把人截回來,知道了嗎?”

兩名假扮秦金二老的大漢齊聲答應,依言退去——但他們並沒有真離開後花園,卻在園門附近隱身等候,以防有人潛入。

歐陽佩如凝目問道:“你要他們去追截什麼人?”

黃石生故作驚詫道:“原來你還不知道?小琴已經被人誘拐私奔了。”

歐陽佩如輕“哦”了一聲,淡淡的問道:“誰說的?”

黃石生道:“我接獲方夫子急訊,連夜趕回來,難道他們竟沒有稟報你麼?”

歐陽佩如沒有回答,卻仰面哂道:“那方濤的訊息倒是夠快,可惜仍落後了一著。”

黃石生說道:“佩如,你的意思,是說……”

歐陽佩如冷冷道:“這件事,在我心裡整整悶了十作年,今天夜裡咱們是該好好談一談了。”

說完,微一舉手示意,當先轉身進了茅屋。

黃石生心中一陣激動一他知道,初步試探顯然已獲成功,只要自己應付適當,這一席談話,無疑將是揭開復仇會主身份這謎的緊要關鍵。

他一向自恃鎮靜沉著,此時面對那茅屋中明亮的燈光,竟情不自禁興起一絲怯意,臨入門時,扭頭向康浩藏身的地方望了一眼,才舉步跨了進去。

歐陽佩如似也難掩內心激動,讓黃石生在正屋坐下之後,徑自提著藤藍,進入右側佛堂中,沒片刻,竟傳來陣陣誦經之聲。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黃石生已看見那隻藤籃中,滿盛著香燭紙錢等祭奠物品……

約莫過了盞茶之久,經要歇止,歐陽佩如再度回到正屋,內心已恢復了平靜,親手替黃石生斟上一杯基藤茶。

黃石生舉杯一飲而盡,藉那苦澀茶味的刺激,使緊張的心情,漸漸鎮定了下來,揚目含笑說道:“佩如,你想跟我談些什麼?”

歐陽佩如道:“想談的事太多,能談的事卻又太少。”

黃石生道:“你我夫妻之間,還有什麼事不能談的?”

歐陽佩如道:“並非不能談,而是不願談,也不必談,咱們雖是夫妻,實際形同陌路,有些事,我不願提起,有些事我縱然提了,你也不會聽信,與其徒費辱舌,倒不如不談它的好。”

黃石生要探她的口風,低頭不語,故作默然。

歐陽佩如微頓又道:“這許多年來,我茹素禮佛,對世間因果迴圈的道理,總算略有些領悟。佛家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個人的禍福報應,端在自己本身作為,旁人是幫不上忙的,常言又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多管,但是,如今,眼見你正在危難中,見死不救,於心又有所不忍,雖然明知說了也未必有用,也只好聊盡心了。”

黃石生聽得怦然心動,表面卻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笑道:“佩如,聽你的口氣,好像我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似的?莫非我的氣色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