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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拓跋司功而言,在戰場上殺人不過就是人頭落地。敵人恐懼的眼神,士兵死前的呻吟,人命死於他手下的罪惡全與他無關。
他一身黑色鐵製戰甲護住頭面四肢,因為他明白若是傷了自己,他的身體便會開始自愈,而他體內的魔性就會隨之增長一人。
到時候,他會連西夏同胞的死亡都覺得死不足惜;到時候,宋隱兒會再度用那種痛心疾首的目光看著他……
他不喜歡那樣!
所以,這一場戰役,他只想速戰速決,他與手下將領排演過沖鋒陷陣路線之後,殺人還未殺到挺胸發麻,便已經輕易地捉到宋朝的副將,等著對方舉白旗投降。
“拓跋司功,我們要和你進行交易,換回我們的副將。”宋朝的叫陣手大聲說道。
“不換。”拓跋司功的目光透過黑色鐵鑄面具,依舊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等你看清楚來人再說吧!”叫陣手回頭看向文官出身的文將軍。
文將軍雙手使勁地拽著一個頭上套了布袋的女子,女子發出一聲模糊呻吟,顯然是嘴裡被塞了布團。
拓跋司功一聽到那聲呻吟,便知道那是——
宋隱兒!
文將軍扯下宋隱兒的頭套,露出她被凍成青白的臉龐。
宋隱兒牙齒打顫地看向前方,兩軍對峙間,一眼就認出了拓跋司功——
他穿了一身密不透風的黑色戰甲,可那氣勢騙不了人。
“這可是你最心愛的侍妾宋隱兒?你忍心讓她死在這裡?還是要我們把她送至軍營為妓,讓她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文將軍命叫陣手說道。
“這就是你們漢人的禮法?拿手無寸鐵的女人當成威脅?”拓跋司功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是你這個西夏人的妻妾,不是我宋人!”文將軍蒼白臉孔氣得通紅。
“我身為宋人,為你這種只敢欺負婦孺的將領感到羞愧!”宋隱兒用不屑眼神瞪了將軍一眼,並用模糊不清的語氣說道,目光旋即對上站在將軍身後的師父。
她心裡難受,眼眶一紅地別開了眼。
郭陀低下頭,不敢再看她,只在內心祈禱拓跋司功快快換了她回去。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些什麼國仇家恨!”文將軍瞪她一眼,取來一把長劍壓在她的頸間。“拓跋司功,你換是不換?”
拓跋司功拔下頭盔,一對冷厲如鬼的黑眸才這麼朝文將軍一望,對方便臉色蒼白地拉著宋隱兒後退兩步。
“我數到十,你若不放了副將,我便當場宰了她。”文將軍再命叫陣手說道。
“這就是我的回答——”
宋隱兒看著拓跋司功揚起手裡的長刀,割向宋朝副將的頸子。
那名副將連叫都沒來得及叫,頸間鮮血似驟雨地噴灑而出。
西夏人大聲叫好。
宋隱兒雙膝一軟,整個人跪在地上。
大宋文將軍突然大聲說道:“你、你、你……你別過來!”
宋隱兒抬頭,看著拓跋司功手持大刀,朝著她狂奔而至。
拓跋司功在笑,但那笑邪魅似鬼,加上他的青白臉龐和黑洞般的冷眸,讓他活像是從陰間走來的死者。
他完全無懼於生死,手裡的刀則像是洪水,席捲之處,任何膽敢阻擋他的人全都斷手缺臂地倒了下去。
“你……你別過來!否則我殺了她……”大宋文將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轉頭看著獻計的郭陀。
“我不會讓你殺死她的。”拓跋司功再朝宋隱兒跨進一步。
“該死的番人——”郭陀舉起長劍,往拓跋司功的腦門一送。
“不!”宋隱兒掙脫開了文將軍的箝制,奮力一躍向前,撞開師父手裡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