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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的天地君親師?活著就活著,等活不下去了再來想這輩子苟且過幾回欠了多少債,下輩子記得還。有閒餘賙濟點兒,沒閒餘自私些,做人就是這麼個自己先吃飽全天下餓不餓回頭再說的道理。你說天,天特麼管你今天被誰/操/了飽了還是飢?天就掛太陽用的,分得清白天黑夜就得了。搓哈哈瞎扯虛,腦殼被門擠了!”
凌鳶那天就在邊上,頓時覺得燕伯伯講話真爛嘴,可說得又好簡單好明白,她好喜歡。她想燕伯伯這人應該算活出境界的。人總有境界。到了一定境界後反而不追求雅,知道還俗了。燕伯伯是個透徹了悟的人,一點兒都不含糊。
這樣的燕伯伯牛皮糖似的硬要跟沈嵁做兄弟,凌鳶嘴上不說心裡太樂意。小時候黏舅舅黏三叔後來黏歡老大,但跟燕伯伯熟了之後,她更喜歡和燕伯伯在一處。學了滿嘴的髒話切口,也學會了跟他一樣看開。或者看不開的時候去找他幫著開一開。凌鳶想讓這樣的燕伯伯管著沈嵁。
沈嵁有人管了,有人看顧著心疼著,都是他該得的,他就能變好。日子和心思,都能變好的。
也確實,彷彿慢慢變得好起來。
又一季芳菲落盡,沈嵁病好了,還是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地在靜思園裡不爭不求地生活。凌鳶陪他,他陪凌鳶,只是很尋常地寫字、練武,偶爾在怡人的天候裡去街上染一染人間的煙火,一月一年,總不知倦。
便慶幸無波無瀾看韶光,正是人生別無所求,可喜可賀。
越年節,三月春好,杏花樹下默守舊約,白衫黑髮的人一張長案書佛理,落筆寄情,心裡困惑未明,字中求釋。
凌鳶總陪著他的。她喜歡看杏雪下這一個人宛若出塵的非凡入畫風花雪,美好得遺落了過去不再貪未來。唯有此刻,一眼永記,足矣。
可過去卻突然而至,姍姍來遲。
沈嵁的過去。
凌鳶本不想看見。
第56章 【二】
靜思園總是恰如其分地較別處小院靜謐許多的,然而今天卻靜得鳥鳴都不聞了。
風一陣一陣撩撥這一季最後的花容,或飛揚向天上,或翩然入塵埃,美了一方世界。
沈嵁屋裡是從不燃香的,暑天會在窗邊擺一盆薄荷,斗室生香。
可今天沈嵁的屋內彌散著一股淡淡的茉莉香。花期未至,茶中芬芳,莫名地感到心神安寧。
茶是三爺爺讓人準備的。茶性涼,沈嵁素日是不飲的。這一壺香茗,敬了尊長。
凌鳶好奇地窺那花白髮色的長者——進院寒暄後便再沒說過話,此刻捧杯正坐,呷一口再一口,很慢,很靜。
沈嵁也不說話,默默陪坐著,見他杯將空了,就提壺再註上。一壺香茶坐在小爐上暖著,不知不覺空了。
“我去添水來!”
凌鳶早就想跑了。
三爺爺關照僕童上茶,自己施施然返身進去佛堂時,凌鳶就想跟著走。意外沈嵁不讓,苛刻地要求她將今日的字寫夠了才許離去。便訕訕又座下,埋著頭,努力讓心思落在字帖上,不去聽不去想。可那頭什麼話都沒有。擔心過的衝突、指責,壓在舊事裡的一切怨懟都不曾吐露,甚至於久別重逢的激動也沒有在沈嵁臉上顯出半分。兩個人一張席,除了喝茶,什麼都不做。
這樣的平靜讓凌鳶覺得不安。倏無風波,濤瀾將至!
“不用,我去。”
沈嵁一句話把凌鳶又按回坐席上,他則提壺在手,作勢起身。
“嵁兒也坐下吧!”來客終於把手中的茶杯擱下,目光從春色將盡的園內收回,穩穩落在沈嵁面上,“不必躲著我,沒臉見人的是我才對。”
沈嵁頓了下,俯身掬禮,低低地喚:“爹!”
沈彥鈞伸出手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