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里瀰漫著一股說不清的氣息,潮溼、腐朽,甚至帶著些許血腥味,令人不安。火光映在石壁上,晃動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是某種潛伏在黑暗中的東西正在悄然窺視。

腳下的地面仍舊溼潤,踩上去有些滑膩,我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蹲下身子仔細觀察。指尖觸及的地方,泥土混雜著細微的骨屑和苔蘚,說明這裡曾經積水很深,而且……應該有過屍體長時間泡在水裡。

那麼問題來了——這些水是怎麼退去的?

水不會無緣無故消失。

何靜此時正站在墓道的另一端,目光若有所思地盯著牆上的石刻。那些石刻年代久遠,字跡模糊不清,似乎記錄著某種詭秘的儀式。她用手指摩挲著其中一塊雕刻,忽然輕笑了一下,聲音輕得像是自言自語:“這些人以為自己可以離開,結果……他們只是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什麼意思?”我警覺地問道。

何靜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輕輕敲了敲牆壁。

“咚——咚——”

沉悶的迴響順著墓道擴散開來,隨後,在墓道盡頭的黑暗中,某處石壁竟傳來了一聲微弱的迴音。

那一瞬間,我背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那不是普通的石壁!那裡有暗道!

老胡的神色也變了,他嚥了口唾沫,低聲道:“咱們要不別亂碰吧?這地方透著邪性。”

葉小孤卻已經行動了,他抽出工兵鏟,在何靜示意的地方輕敲幾下,確認了石壁後面的確是空心的,隨即翻出工具,沿著石縫撬了起來。

石壁的縫隙很窄,但撬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黴味混雜著腐臭撲面而來,彷彿被封存了多年的某種氣息驟然洩露。

藉著火光往裡一照,果然是一條極窄的密道,僅容一人側身進入,密道的石壁上殘留著斑駁的血跡,甚至還嵌著一些碎裂的指甲。

顯然,有人曾試圖從這裡逃出去,但失敗了。

“媽的,這條路……看著就是一條送命的路!”老胡嘀咕著,臉色發青,但腳步卻沒後退。

何靜盯著密道里幽深的黑暗,忽然冷笑了一下:“想活命的,都會走這條路。”

她說這話的語氣十分肯定,彷彿曾親眼見過這密道背後的秘密。

我皺起眉:“你怎麼知道?”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揚起,笑意晦暗不明:“猜的。”

何靜的這個態度讓我心裡隱隱發寒。

這個女人身上藏著太多秘密,她的冷靜、她的從容,甚至包括她對墓葬內部結構的瞭解,都遠遠超出了常理。

但此時不是追究的時候,葉小孤已經帶頭進入了密道,我們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密道狹窄潮溼,牆壁上的青苔被火光映得幽綠,腳下的石板極其不平,有些地方甚至有些微微下陷,似乎是某種機關。

走在最前面的葉小孤忽然停下了腳步,他蹲下身,拿火把仔細照了照腳下的石板,隨後伸手在地面上一抹,拇指與食指捏起了一點黑色的泥漬。

“……血。”他輕聲道。

那東西早已乾涸,但仍帶著隱隱的腥氣,說明這裡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搏鬥。

這條密道,不只是逃生通道,還是殺戮現場。

我的心越發沉重,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何靜忽然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密道的一側,輕聲道:“這裡有字。”

我們舉起火把,只見在石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些名字已經模糊,有些則清晰可見,像是用鋒利的刀刻上去的。

而在最顯眼的位置,有一行刻痕尤為深重——

“秦萬山,死於此。”

“李德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