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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粗鄙,”林老爺奇道,“莫非進了秦家,連性子都改了?”
林氏心裡苦笑,面上卻淡淡地道,“只是做媳婦幾年,忽然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方是正途,女兒家合該學些針線中饋才好。”
林老爺沉下臉,正要開口,卻被秦淺搶了先。
“淺兒會念詩。”秦淺小嘴兒一撇道。
雖然林氏並沒有教秦淺,可是秦淺卻自幼對詩詞很是敏感,林氏平日裡唸叨的詩詞她大多能背記下來,只是從來沒有人像考校秦熙那般考校過她,也從沒有人會像對秦熙那樣考校完功課表揚她,這讓小姑娘未免有些失落,難得遇見了親切的外公居然問到她,小姑娘立時興奮起來,全然不顧旁邊秦熙警告的眼神。
“哦?”林老爺被逗笑了,忙問道,“淺兒會念什麼詩?”
“我會好多呢。”秦淺比著短胖的小手道,“我會‘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看不出,我們淺兒年紀這麼小,還會讀詩。”林老爺看了林氏一眼,又問道,“還有呢?”
“還有‘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淺搖頭晃腦地道,霎時讓林氏羞紅了臉。
林老爺笑著看林氏通紅著的臉,心裡明白這是女兒平日裡在家吟詩被女兒聽到了,聽這意思卻是他們小夫妻過的不錯,便放下心,也不好再問。
秦淺看著外公不再問了,不依地搖著外公道,“我還會呢。”
“還會?”林老爺笑著打趣道,“你難道還能將詩經全都背下來不成?”
“我還會‘習習穀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注一】。”秦淺得意了,卻沒發現林老爺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我還會‘蒼蠅間白黑,饞巧令親疏。’”秦淺歪著小腦袋專注地回想自己還聽過哪些,“還有‘念我出腹子,胸臆為摧敗’。【注二】”
“淺兒。”林氏忽然喝了一聲,打斷了秦淺的沾沾自喜。
秦淺嚇了一跳,看到林老爺臉色發黑,自己父母臉色也都古怪,秦熙更是狠狠瞪著自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犯了錯,不禁覺得有些委屈,怎的哥哥背詩就會表揚,自己卻招來責備,她回想起之前母親交代要聽哥哥的話,有些沮喪地垂下腦袋。
“你別嚇著孩子,”林老爺連忙拍了拍懷裡的秦淺,有些吃驚地看著她紅著眼眶,抿著小嘴,卻不哭也不嚷,方覺奇怪,這個年紀的孩子他也見過很多,若是被母親責備通常都是大哭起來,這小姑娘卻是奇怪。
“這孩子從小不愛哭鬧。”林氏看出父親的好奇,順勢轉移話題道,“脾氣也不知像了誰。”
“是你娘不好,不該嚇了你,”林老爺對秦淺道,“淺兒的功課最好,你哥哥都不及你。”
秦淺這才露出怯怯地微笑,小聲道,“是淺兒不聽話,娘說讓我聽哥哥的。”
林老爺見她如此,忍不住笑了出來,又誇林氏教導得好,除了給他們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之外,又多送了兩顆金錠給秦淺。
【注一】出自《詩經*小雅*穀風》,是棄婦之詩,後一句是: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注二】出自蔡文姬《悲憤詩》,這兩句是寫蔡文姬被贖回卻不能帶走自己的孩子,骨肉分離之痛。
………【第四章 粗布勝無裳】………
林氏回到自己的院落已經是掌燈時分,夫人邀飯,林氏卻因實在疲憊,又兼著氣喘,便推辭了,她本就已經是病入膏肓的身子,加上一日勞頓,又是思慮過多,晚上回房便躺下動彈不得,菊月在旁邊伺候著,秦燾和秦熙去了旁邊的書房溫書,秦柏覺得沒趣,也不在屋裡呆,早早便在旁邊的屋裡睡下,只有秦淺陪在林氏身邊,擔心地看著林氏面如金紙,冷汗涔涔。
“方才聽說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