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橫在過道,毫不掩飾。

他分辨出了幾人的聲音,是上次和他起爭執的幾人,當時腦子很亂,沒注意他們的樣子。常遇春不打算說什麼,只是大概看了幾人的模樣,他看得不太清楚,只能粗略地分辨出他們的特徵,一個捲髮沒穿校服,一個胖些戴著眼鏡,一個頭發黑裡摻紅,一個國字臉很壯,還有一個是他們中唯一的寸頭,臉很小。

叮叮叮……

“站在那幹什麼?還不快點找位置坐好,磨磨唧唧,耽誤發車。”

常遇春轉身向後走去,不是因為崔海國的話,他本來就沒打算在這站著。實際上,他心裡正琢磨著什麼,根本沒留意崔海國,也沒有留意那些來自素不相干的人的,玩味的眼神和話語。

五個人,那一夜好像也是五個人,聲音……記不得了,常遇春摸了摸脖子,隱隱有痛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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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上車不多,行人很少,道路兩側沒有建築物,只有蕭條的塊塊草地和落盡了枝葉的矮樹。

常遇春手裡拿著政治書,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書放回了包裡,他揉了揉太陽穴,有些暈車,於是他開啟窗戶。風裹著三兩點雨水,搭上了這趟路過的車,它們來自從未聽說過的地方,走了很長的路,還要去更遠的地方。少年閉上眼,傾聽著它們這一路上的人與事,他嘗試著聽可仍舊聽不懂,但他卻莫名地肯定,那一定是些不錯的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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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那樣獨來獨往的人都會有一些奇怪的朋友,而風就是常遇春的朋友。

在無事的時候,他們就會出現,有時會抱成一團激烈地討論,有時則是一個人高昂地發表講話,也可能是輕聲地念著未流傳的童話,其他人會圍著那個人坐成一圈,靜靜地聽著。至於他自己呀,那個叫常遇春的人,則會不遠不近地耐心聽著,不參與,也不躲避。

校車咯噔咯噔地發顫,從初一開始常遇春就覺得這輛車到不了學校就得散架,這是比教室的風扇會掉下來更強烈的預感。

可惜,一次次預想過的東西總會一次次地與現實擦肩而過,從未料到的事情卻註定會發生。

校車每次都完好無損,風扇也還掛在天花板上。

常遇春從未料到自己有一天會對上學產生抵制,他也從未料到自己有一天面對案上的書本時會迷茫,會失落,自己這是怎麼了?他變成了壞孩子了嗎?或許高喬說得對,自己只是條蛆,就算是分到了實驗班,蛆也還是蛆。

曾自命不凡的少年感到憂愁,那憂愁啊,就像是窗外臨近十一月的秋,一時的不覺,已然深了。

有人輕輕推了推常遇春,“同學,能關下窗戶嗎?有點冷。”

“不好意思。”他睜開眼睛,關上窗戶,歉意地又一次說道:“不好意思。”

一句是對窗內,一句是對窗外,看來得下次才能再講給我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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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輛車上,一個男孩捧著書,嘴裡盡是蹩腳的發音。坐在男孩邊上的人使勁扣住自己的嘴唇,強忍著不讓笑出來聲,他可聽說過身邊人的醜名,還是不要添事的好。

等等!坐在男孩身邊的人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他快速瞥了一眼那個男孩,還是不確定,又瞥了一眼啥!張謙洋在學習。

2024年7月30日

:()少年時未了少年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