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震瑛從京裡回了肅城,十分狼狽。

但怎麼也是閻家四小姐,還是住回督軍府。

閻世傾對她很不滿意。

自己偷偷從國外回來,然後進了京裡軍政府也沒有通知家裡,接著又大鬧三哥的訂婚宴,最後還得罪了司徒大帥。

就像上官長離說的,要不是她姓閻,樁樁件件她都是個死。

閻世傾罰她不準出門,在曹淑玲留下的佛堂裡抄經靜心。

家裡的一切事務都交給沈惜雪。

天漸熱,沈惜雪請人裁縫給家裡人做夏衣,就剩閻震瑛沒有量身了。

一進佛堂,沈惜雪就聞到屋裡都是煙味而不是線香的味道。

她不動聲色地上前,叫道:“四妹。”

閻震瑛從裡屋走了出來:“大嫂來了?”

“請了裁縫製夏衣,給你量量,你喜歡什麼料子款式和我說。”

“好啊!我是閻家四小姐,也是唯一的小姐,當然要用最好的了!我和你這樣的老派女人不同,我只要洋裝。”

沈惜雪也不惱,答道:“好。”

她招了招手,讓裁縫量了身,正準備離開,就聽得閻震瑛陰陽怪氣道:

“哎呀!還是大嫂能忍啊!我大哥喜歡男人不把你當人,你能忍,我二哥下的種你還能接著養,你也能忍。你現在天天替我大哥擦身,怕不怕得病啊!”

“哎,我問你,得那種病的人,是不是就像夏天肉放臭了的味道?”

閻震瑛走上前,湊到沈惜雪身上,特地嗅了嗅。

“有嗎?”沈惜雪淺淺一笑。

在這樣的家庭如履薄冰地生活,又豈是她幾句話就能激怒的。

“沒有,只有法國香水味兒,這味道不錯,我也要一瓶,”閻震瑛巧笑著向後退,“不過,你都沒有男人,噴香水做什麼呢?”

沈惜雪朝她笑笑:

“四妹妹說得對,我沒有男人,但你畢竟姓閻,還是挺多人要的,知道你回來以後,來提親的人門檻都要踩斷了,奶奶和阿爸不想理,就把這事兒交給我了,你放心,我一定給四妹妹選一門好婿。”

“你!”

沈惜雪沒有等她後面的話,出了佛堂。

丫頭妙雲不服氣:“夫人,四小姐也太過分了!您對她不夠好嗎?為何要說這麼難聽的話?”

“哼,她只不過見不得別人比她好罷了。只知道處處爭卻不知道守,到頭來只會一無所有。”

“嗯,就是,在京裡還想對付上官小姐,真是不自量力!”妙雲想到這裡又覺得氣順了不少。

“要不是姓閻,長離早就把她殺了,還哪裡會派人送回肅城,她啊!本來好好當四小姐,在家裡理事也好,嫁人也好,偏要折騰。”

“就是。”

兩人回到主院裡,正好就看到已經能滿地跑的耀謙追著耀祖屁股後面玩。

耀祖很疼愛弟弟,跑兩步,回頭看一看,等他追上來,又再跑。

耀謙摔倒了,他就在一邊鼓勁兒:“小謙,站起來!自己站起來!你是將來要領軍的將軍!要自己站起來!”

他的太奶奶,爺爺和大姆媽都是這麼教他的,所以他也這樣教弟弟。

這時,比兩人還小的五叔震琅也歪歪扭扭走了過來, 兩人就去扯著他一起玩。

沈惜雪自言自語:“閻家四兄妹,同一個父親,卻因母親不同,教出了不同的孩子,這三個孩子都在我的教導之下長大,定是不會離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