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淵挑了挑眉。

並無半分被戳破的窘迫,而是藉著越來越近的距離,盯著商清時眉尾那顆褐色小痣瞧。

好想上手摸一摸。

不過這樣的話,師尊肯定會更生氣,更懷疑他別有用心。

因此,他收斂好思緒,擺出一副無辜至極的表情來。裝乖裝了這麼久,他知道自己哪個角度看起來最溫和無害,最能消除商清時的戒心。

“沒有啊,師尊您為何要這麼問?”

“真沒有?”商清時稍稍退遠了些,自顧自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不太能看得透你。”

無論雲珩明珠還是奉陽,他見到他們的第一面,就能很快判斷出他們的性格。

唯獨謝流淵,總給人一種看似沒什麼特別,但實則如同沉沉古井,深不見底的感覺。

“那師尊可要好好看看。”謝流淵主動湊上去,鴉羽似的長睫輕輕眨了眨,笑彎了一雙眼睛:“或許多看幾眼,就能看透了。”

頭頂響起煙花炸開聲。

商清時還以為這是自己心動的聲音,結果仔細一聽,那是真的煙花炸了。

……誰大白天放這玩意,光聽個響?

懷著疑惑,他和謝流淵一塊兒回到茅草土屋。

外面圍滿了人,是那些村民們的殘念。

他們仍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站在門前,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小屋的方向,周邊卻不斷地響起歡聲笑語,畫面十分的詭異。

見兩人回來,他們自覺分成了兩排,讓出一條路來。

唯獨那個編著麻花辮的小姑娘還站在中間,幽幽道:“新人什麼時候拜天地?”

兩人對視一眼,連忙進屋換衣裳。

男裝十分簡潔普通,一共就三層,謝流淵很快換好。

女裝卻層層疊疊,商清時研究得頭都大了,最後還是在謝流淵的幫助下才把衣服穿好,梳了個亂七八糟的髮髻,戴上頭冠和蓋頭,被他牽著來到外面。

人群中,那個小姑娘面無表情地開口:“一拜天地。”

商清時咂舌。

這感覺好奇怪。

但為了完成任務,他還是強忍著那股怪異感,彎下了腰。

謝流淵把他彎下去的腰掰了回來,小聲提醒道:“師尊,方向錯了。”

這種時候,他還喊他師尊。

心頭那股怪異感更重了,商清時勉強穩住心神,牽著謝流淵的手調整面向,朝屋外俯身一拜。

小姑娘又道:“二拜高堂。”

兩人轉身,對著堂屋一拜。

四下愈發熱鬧,歡聲笑語在耳畔響起,小姑娘的聲音在其中尤為突出:“夫妻對拜。”

商清時深吸一口氣,與謝流淵面對面,和前兩次一樣,拜得格外敷衍,起身得十分迅速。

在蓋頭的遮擋下,他什麼也看不見。

自然沒有發現,謝流淵每次都很認真,尤其是最後一拜,刻意壓低了腰,讓自己的頭比商清時低一些。

千星嶺有個說法。

雙方成親,高攀的那一方在行對拜禮時,要把頭壓得越低越好,以表示對另一半的恭順臣服。

屋外的人群散盡。

笑聲也在頃刻之間消失。

那小姑娘按照流程,唸到了最後四個字:“送入洞房。”

商清時幾乎是迫不及待想往臥房裡跑,腳下忽然一空,是謝流淵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失重感讓他下意識摟住他的肩膀,屋子太小,沒走兩步,他就被放到了床上。

商清時想要掀蓋頭,卻被謝流淵制止:“這裡有喜秤,應該是要讓我來掀。”

“那你來。”

他收回手,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