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內人這次是來看傷者的,身上並未帶武器,面對這樣彙集了絕世高手一身精力,全部內力,全心全意,全神全志的一劍,也不敢硬接,不得不退了一步。

只這一步之退,納蘭玉已然撲到,一把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失聲道:“大哥,你別走。”

那人袖子一擺,正要把他揮開,可是不經意一轉眸間,見他臉色灰敗,滿頭冷汗,連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可見他是實在傷得不輕,剛才那從床上撲過來抓人的動作,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痛苦和負擔,若真是把他揮跌開來,就算出手再輕,也很容易讓他傷上加傷。

就這一遲疑間,窗外的劍手,已是一躍房內,收劍入鞘,一手關上窗子,一手晃亮火摺子:“先生,別來無恙。”

火光下,窗前人笑意盈盈,當然便是董嫣然。

被納蘭玉拉住的人,臉色霜寒,衣袍如雪,眼見事已至此,倒也不再急謀脫身,目光冷冷望向納蘭玉:“你不是一直對秦王忠心耿耿嗎,為什麼還要暗中勾結楚國人?”

納蘭玉臉色慘白,神色黯然。

董嫣然卻微微皺眉:“我素來敬重先生神威,但君子絕交,不出惡言,納蘭公子畢竟與你曾有過兄弟之義,你又何必如此語出不堪,多加羞辱。”

雪衣人卻根本理也不理她,只是斜貌著納蘭玉:“你裝傷裝病,裝得要死,把我騙來,有什麼目的?怎麼不乾脆奏請秦王,在府里布下重重圍困來拿了我算了。”

他這裡句句帶刺,聽得納蘭玉面無血色。

董嫣然卻是難以坐視:“閣下何以如此口是心非,你聽說納蘭公子傷重待死,前來探視,可見心中仍有兄弟之情在,又何需如此冷言相對,更何況,納蘭公子傳出流言,固然是為了引你前來,但也只是無可奈何之下,唯一的方法。以前你們相會之法、傳遞訊息之途,你全都堵塞,除此之外,他別無聯絡你的辦法。你目光如炬,也當看出,納蘭公子雖未必有性命之憂,但傷勢絕然不輕,又怎能這般譏嘲於人。”

雪衣人只是冷冷一哼,沒有說話。

反而是納蘭玉搖了搖頭:“董姑娘,你不必這樣說。大哥心裡其實是關心我的,只是他嘴硬心軟,既是受我的騙來了,自然該讓他出出氣。”

他說話的時侯,臉青唇白,還全身發抖,可見他的傷勢的確不輕,這一撲一扯之間,只怕把身上已經開始癒合的棒傷又全給扯開了,但他卻還不肯放開雪衣人的衣袖。

他完全清楚,雪衣人是不願他傷上加傷,才沒揮開他,如果他放開了手,憑董嫣然,只怕是無法攔住雪衣人的。

雪衣人只看了他一眼,就似不想多看一般移開目光:“既然你把我騙來了,也就不用再抓著了,有事就說。”

納蘭玉知他素來說話算話,暗暗鬆了口氣,放開了手。

他完全是憑一股意志在撐著,這心下一鬆,放手之後,立刻頭暈眼花,身體搖了幾搖,幾平站立不住。

雪衣人不理不睬,冷眼而望,看那表情,納蘭玉就算當著他的面倒下來,他也不會伸手扶一下。

董嫣然卻伸手扶住納蘭玉,美眸看似不經意地從雪衣人身上一掃而過。他方才的允諾,可是因為也不忍納蘭玉單衣重傷,立在這一片寒寂之中?

但她似乎也怕說破了讓雪衣人惱羞成怒,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表示,把納蘭玉扶上床去,拉了被子,替他蓋在身上。

納蘭玉不敢坐實,也不便躺下或臥下,半倚在床上,眼望著雪衣人:“大哥,我想見你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雪衣人冷冷看了董嫣然一眼:“我看到她時,已經猜到了。”

“容若是我的朋友,他非常關心性德,他希望能見到性德,希望知道他安然無恙。”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