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倚在窗戶邊,懷裡捧著書本,嘴裡咬著一支筆,隨著心脈的節奏一蹦一跳。他本該寫些什麼,或者背些什麼,但沒有,有種說不明的東西環繞著他,一個連他自己都無權探查的心事。不知該算是秋還是冬的冷風吹得少年臉頰微微泛紅,他遙望著目光所及的模糊的遠方,愣愣出神。

那裡天與地交匯。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一個在當時聽起來實在摸不著頭腦的話,少年抬起頭,張揚著目光,嘴唇跟隨著記憶微動,細聲如雨。

“去有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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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響起,一陣急促的噠噠聲在地板上綻開,鈴聲停止,噠噠聲依舊,越來越小。

常遇春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收回了思緒。

“常遇春。”吳浩越走了過來,看著常遇春,眼前一亮,笑著說道:“你的臉咋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常遇春後知後覺地戳了下自己的臉,涼涼的。

“一塊接個水?”吳浩越舉起水杯搖了搖,問道。

“好。”常遇春一邊搓著臉走進後門,一邊說道:“等我一下,我把東西放下。”

,!

吳浩越回應了一聲,靠牆站著。

有個問題吳浩越沒有問,現在看來,並不需要問。

他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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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常遇春匆匆進來,放下了書本和筆,彎腰拿起了擺在桌子下面的水杯,仰頭喝著水走開了。常遇春不知道,他的身上若有若無地有著一個女孩的目光。

“亓紫曦,走了,快點。”

“哦,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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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課程很快結束,還是那個課表,那些老師,卻多了些不一樣的小細節,讓常遇春有點不知所厝。

就比如楊慶玲沒有讓他再當面出醜,只是又站了一節課。就比如張高敏下了課以後主動來找他,跟他有的沒的聊了一個課間,隔上三句兩句就是誇獎。

就比如張梅上課的時候讓他談一談自己的學習心得和做題思路,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歷史向來很好。

就比如化學課上自由討論時朱嶽城走到他旁邊,站了好一會,巨大的身軀擋住了窗戶,陰影壓在常遇春身上,他好像說了一句什麼,說得很模糊,常遇春沒聽懂

當然,尋常的事情仍然是大多數。常遇春迎著晚自習的上課鈴聲從昏暗的廊道里走進辦公室,燈光下,有一個人在向他招手。

常遇春也輕輕地揮了揮手,走到了她旁邊,坐在了窗邊。他摘下了眼鏡,熟練地點燃了酒精燈,嫋嫋青煙從灸療柱上的空洞裡升起。

“這次考得這麼好,下次爭取更進一步。”李珊珊右手握拳揮了揮,以示加油。

灸療柱從鑷子間脫漏,常遇春無措地笑了笑,手掌攔在桌邊,“儘量。”

辦公室裡很靜,常遇春戴上了灸療儀,李珊珊拿起了桌子上的月考卷子,看了兩眼又放下了,她開啟了摺疊的膝上型電腦,還沒開機就又合上了,她拿起了一旁的水杯,擰開蓋子,放在嘴邊,吹了吹,水汽打溼了眼鏡,有點燙,她沒喝

月考試卷昨天就已經批完,今天晚上並沒有她的巡課任務,也沒有需要做的教案,課件,但她還是來了。李珊珊看了眼常遇春,隱隱嘆息。

有些話,她還是沒有說。

轟——

辦公室的門開啟又關上,有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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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啊,黝黑的夜啊,李珊珊走在校園裡,她第一次感覺那夜離她如此之近,就在頭頂,就在肩頭,死死地壓著她。原來呀李珊珊停下了蹣跚的步伐,她顫顫巍巍地轉過身,遠遠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