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期中考試(第2/2頁)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五分鐘的提示音並未響起過，時間還早，常遇春沒有檢查，他一個標點符號也看不進去，就只是坐在那，發著呆。

“出去，待在我的教室幹什麼”

“一隻蒼蠅壞了一鍋粥”

“你的未來和我沒有關係，你以後富貴了輪不到我，你以後在大街上撿破爛也怨不到我”

“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都一個樣，你這樣的，我可見多了”

“你家裡一年能掙”

眼鏡滑落，掉在了桌子上，聲音迴盪在常遇春錯雜著思緒的腦海裡，他猛地睜開眼，視野無比清晰。那副陪伴了他幾年的奇怪眼鏡，鏡片貼在桌子上，眼鏡腿指向天，狼狽地躺著，它的身子底下壓著一張展開的化學試卷，無論是數字還是化學符號，還是漢字，都被鏡片扭曲得變了形狀，大小不一，一支忘記蓋上筆蓋的筆滾到了試卷一角，沿路留下了幾點墨汁

常遇春撫摸著並不平滑的桌面，上面的紋路，清晰可見，他高高地抬起頭，毫不在意監考老師懷疑的目光。窗外已是近傍晚的天空，在他眼裡，卻比白日更加鮮活，窗角探出被夕陽醺黃的眉角，朵朵雲影遙遙起伏，珊珊可愛，紅色的房屋挺立在白色的大地上，幾株瘦弱到怕是再難熬過一陣風的無名樹從天邊伸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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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倉促地在少年面前展開潦草的畫卷，可在少年眼裡，卻美得不可方物。

站在講臺上的監考老師走下來，擋住了常遇春的目光，小聲道：“看自己的試卷。”

常遇春抬起頭，還以一個溫和的微笑，雙眼粼粼。

監考老師一時失神，他聽說過常遇春，也見過不少次，可在他的印象裡，那是一個常常低著頭的懦懦的男孩，並沒有一個這樣春風似的少年。

這個少年有些不捨得低下頭，把眼鏡折起來，放到桌子一旁，他將試卷翻了個頁，那支壓著試卷的筆再次滾動，正好滾到了少年手裡，棕黑的筆身上刻著四個金字，格外顯目。

金榜題名。

“同學們請注意，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五分鐘，請檢查個人資訊以及選擇題是否填塗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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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聲響起，化學考試結束，化學試卷被最後一排的學生收走，桌子上頓時空曠了起來，常遇春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急急忙忙地收拾考試用具，而是單手撐著腮，另一隻手擺弄著桌邊的奇怪眼睛。

“好了，大家離場吧。”監考老師簡單地核對完試卷後，向坐著的學生們擺了擺手。

得到訊號的學生紛紛起身，直奔餐廳。常遇春仍舊坐在位置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任由人流從自己兩旁經過，投來疑惑地目光。

考場靠窗一列，最前排的位置，一個女孩緩緩起身，目光在人群的縫隙穿梭，看著那個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人。

“亓紫曦，愣什麼？快走了，吃不上飯了。”徐妍的手在女孩的眼前揮了揮，催促著。

緩過神來的女孩拿上筆袋，被徐妍拉著向外跑去。

直至考場里人已走盡，只剩一人時，常遇春才開始收拾東西，動作依然不急不慢，甚至越來越慢。可時間永遠不會變慢，總是鐵面無私地旁觀著。最後，筆袋的拉鍊被拉到底，常遇春像是一個被拔了電池的玩具小人，有氣無力地癱在椅子上，眼神由明轉暗，不見方才光彩，這個奇怪的少年慘然一笑，顫顫地伸出手，慢慢地戴上了那副奇怪的眼鏡離開了。

2024年8月12日

：()少年時未了少年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