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握手,包間裡也就他們兩人,隨意挨著坐了下來。

“你小子,還是原來一樣。”卓傑笑著給周利文先沏了杯茶,就著周利文的話聊了起來。

兩人聊了幾句,漸漸找到了當年同事的感覺,起初卓傑的生疏感也漸漸褪去了,話語中也變得親切了許多。

說起和卓傑今天吃飯,還是他主動打周利文的電話。自從離開集團公司後,周利文以前的手機號就不用了,知道他號碼的單位幾乎沒人。詢問之下,周利文才得知自己的電話是張廣度給卓傑的,就在春節前,駐外人員回總部述職,恰好卓傑在年會上碰著張廣度,聊了幾句聊到了周利文,這才有了他的號碼。

菜,卓傑已經點了幾個,周利文到後卓傑讓他看看是否要加幾個菜,周利文瞧了眼笑笑道隨意就行,老同事老朋友見面沒必要這麼正規,有什麼吃什麼唄。

卓傑倒是很熱情,讓服務員進來又加了兩道菜,不多久菜很快就上來了,周利文陪著他喝著啤酒聊著往事,笑談幾句後就問到了他的近況。

“說實在的,不怎麼樣。”卓傑搖搖頭道:“去年的時候你在花城碰上張廣度了吧?這傢伙應該和你說過現在集團的情況,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早知道這樣,當初我還不如和榔頭這傢伙一樣單飛呢,現在倒好,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給吊半空了。”

“聽說了一些,說是集團上面的領導基本全換了一批,怎麼?新來的這批領導水平不行?”周利文吃了口菜隨意問道。

“什麼不行?是忒行了!”提到這事,卓傑就有火氣:“新領導一來就把銷售公司給承包了,要沒點能耐誰敢這麼幹?你說是不是?”

“承包?要是承包不是好事麼?”

“好事?呵呵,對他是好事,對我們這些人可就是難事了。”卓傑很是不滿地就給周利文倒起了苦水,把來龍去脈仔細給周利文說了說,等聽完卓傑的話周利文才弄明白為什麼卓傑會有這麼多的怨氣。

的確如他所說的那樣,承包銷售公司對承包人是好事,對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事。按照集團的新規定,負責銷售公司的集團副總兼銷售公司總經理按照上年的上繳利潤為基礎,作為承包考核。也就是說,比如去年銷售公司的全年利潤是12億,那麼這個副總今年承包的上繳金額以12億為基礎,然後按照協商以10%左右的比例遞增,也就是13億2千萬為上繳承包利潤。至於超額部分,作為承包獎勵歸於個人。

這樣一來,也就是銷售公司的利潤越高,作為承包者的獲利也越多。可偏偏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銷售公司的員工們工資收入是算在上繳承包金額以外的,也就是說這部分也由承包者來負責。

這種方式,看來很公正,而且集團也能旱澇保收,以保證每年的利潤增長幅度。可問題在於承包者方面,在上繳固定利潤之後,多餘的部分如果能少給員工,甚至不給員工,這些錢不等於全是他個人的了麼?所以問題就出來了,假如今年的毛利和去年的毛利持平,按照工資、獎金和福利待遇不變的情況下發放,等於承包者一年到頭白乾一場。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辦法想不出來?下面的人員精簡掉一部分,利用規章制度扣掉一部分,再按照考核制度折騰掉一部分,甚至以銷售指標名義先發70%的工資,剩餘部分以達成指標年終一起發放,如沒有完成再按比例扣除的方式,不等於就把錢從大家的口袋裡摳出來了麼?

“草特馬的!簡直比以前讀書時候的《包身工》還黑啊!這兩年裡,整個銷售公司沒人不罵孃的,大家拿著打折工資,獎金一年到頭連毛都沒見著,還提心吊膽怕年終還得扣除節餘工資,這哪裡還是上班賺工資呀?簡直就是給資本家打工呢。”

喝了口酒,卓傑忍不住就破口大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