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杏花盛開,春光正好,轉眼間紅蓮不知不覺鋪滿了池塘。接著梧桐葉上便響起了瀟瀟雨聲,而轉眼間,窗下寒梅又吐露芬芳。四季更迭,時光就這樣流轉不息。

話說涿州知州劉子云貪圖錢財,喪失良心,對楊氏素嬋的話完全當作耳邊風。他猛地一拍驚堂木,喝道:“好你個賤婦,不動刑,料你是不肯招認的。來人啊,給我用拶刑!”眾衙役哪敢怠慢,趕忙上前,把拶子套在楊素嬋的十指上。劉知州又一拍驚堂木,吩咐一聲:“收!”兩旁衙役一收緊繩子,楊素嬋十指連心,頓時疼痛難忍,“哎喲”一聲就昏死過去了,霎時間臉色變得焦黃,汗水直往外冒。知州讓人用水噴她,楊素嬋這才悠悠轉醒。知州大聲喝問:“趕快招來!”楊素嬋含著淚喊道:“青天太爺,您這是冤枉死小婦人了!太爺既然享受朝廷的俸祿,就應該公正斷案,這樣必然子孫萬代高官厚祿。”知州冷笑一聲,說:“好個潑皮刁鑽的賤婦,還真能挺住刑罰!”

王婆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跪著向前爬了半步,向上磕頭,說道:“太爺,姚庚私自賣弟媳是千真萬確的事,身價三百兩,還有他親筆寫的文約,現在就在劉清手裡。劉清一時發了善心,才來太爺這裡控告。太爺想想,哪有私自逃跑反而還來投案告狀的道理呢?”劉知州氣得把驚堂木拍得啪啪直響,用手指著王婆,怒喝道:“好你個大膽的王媒婆,不知天高地厚的賤貨!你犯下重罪,居然還敢替別人強行狡辯!”接著吩咐左右:“給我把王媒婆也拶起來。”衙役們答應一聲,就把王婆拶了起來。王婆年紀大了,經不住這刑罰,直接昏死過去。衙役們又用冷水把她噴醒。

劉知州又指著劉清,大聲斷喝:“你這個無法無天的奴才,和楊氏通姦,傷風敗俗,還串通一氣,妄圖誣告訛詐姚庚。本州要是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大概是不會老實招供的。”隨即吩咐兩邊:“給我用夾棍!”眾衙役答應一聲,上前把劉清的鞋襪扒掉,用麻辮纏住他的頭,在腳腕上套上三根無情木,知州一聲令下:“收!”兩邊衙役一用力,劉清只疼得死去活來。

楊氏素嬋見他們兩人因為自己受刑,心裡明白知州肯定是收了姚庚的賄賂,心想:“我受刑是被冤枉的,但我不能連累他們二人。”於是就向上說道:“求太爺開恩,小婦人情願如實招供。”知州聽了,吩咐:“松刑。”楊素嬋說:“我和王婆、劉清原本就是設下計謀,想控告姚庚,訛詐他的銀錢。”劉知州見楊氏屈打成招,暗自高興,就讓她畫了供,然後吩咐禁卒:“把她收監入獄,姚庚釋放回家等候傳訊。”

且說毛大巡在衙門外面等訊息,只見姚庚走出州衙,接著又從裡面走出兩個差役,其中一個差役對姚庚說道:“姚大爺,恭喜啦!我們兄弟倆的手段怎麼樣?”毛公聽到這話,就悄悄跟在後面,偷聽他們三人說話。張龍、李虎下了堂,故意追上姚庚,炫耀自己的手段,想討點謝禮,說道:“我們兄弟為了這件事費了好大的力氣,而且做事有始有終。上下一共花了六百兩銀子,你這場官司打贏了,太爺把楊氏他們三個人都下獄定罪了。你也得好好謝謝我們兄弟倆才是。”姚庚說:“二位放心,我一定會重重感謝,絕不食言。”

這三個人只顧著說話,卻被毛公聽得清清楚楚。毛大巡聽後,心中大怒,直接闖進州衙,走到公案前,對著州官深深地作了一揖。知州劉子云見是一個衣衫襤褸的窮書生,心裡有些不高興,但還是勉強開口問道:“你這個秀才,家在哪裡?姓甚名誰?為什麼闖進公堂來見本州,有什麼話要說?”毛公被問,回答道:“州尊大人,學生祖居福建建寧府浦城縣,姓高名喚公斷。只因上次科舉沒有考中,又缺少盤纏,難以回到家鄉,所以在外遊學。路過州衙的時候,正好看到老父臺在斷案,可這判得有些不明不白。因此學生斗膽面見老父臺,想請教一下: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