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湖濱別墅裡有一間密室,完全是用湖石砌成的,中間能容納三個人藏身,外面有兩扇石門,非常牢固,叫做白石洞。賴英平時強搶良家女子,也常常把人藏在這個白石洞裡。人一進洞,兩扇石門一關,就如同身處銅牆鐵壁之中,任憑你是英雄好漢,也別想破洞逃走。當時李根壽把林公拖回別墅後,並沒有搜他的身,直接拖到後花園,開啟白石洞的門,把他推了進去,然後關上門離開了。林公四下一看,知道自己陷入了絕境,幸好出門的時候跟施順說好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再說施順跟著林公到了金雞湖,見他進了別墅,一直等到傍晚,都不見他出來,心知不妙,連忙按原路返回衙門,跑到上房,向鄭氏夫人稟報。鄭氏夫人聽了,急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幸虧紅娥在旁邊說:“義母不必驚慌!女兒這就和施順立刻前去,救義父脫險。”一邊讓施順準備馬匹。紅娥換上夜行衣,腰間懸掛寶劍,外面罩著一口鐘,出了後門,飛身上馬。施順騎馬在前領路,出了城,快馬加鞭地直奔湖濱別墅。到了附近的深林裡,紅娥從高高的馬鞍上下來,脫下一口鐘交給施順,吩咐他在樹林裡等候。紅娥徑直撲到別墅的後牆,縱身一躍登上牆頂。這時月色朦朧,藉著微弱的光線向下張望,倒也能看得清楚。她當即施展燕子銜泥的架勢,縱身跳到地上。心裡暗想:這麼大的地方,叫我到哪裡去找呢?正在猶豫,只見一個更夫提著燈籠、敲著梆子走過來,她閃身躲到樹後,等更夫走近,急忙一把揪住,抽出寶劍架在更夫的脖子上,輕聲喝道:“你想活命,就別出聲。”更夫嚇得臉色像紙一樣慘白,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紅娥問道:“你可知道臬臺大人現在在哪裡?說出來就饒你一命。”更夫遠遠地指著太湖巨石邊說:“這裡囚禁人的地方,只有白石洞最隱秘,說不定在那裡,小人願意帶路。”說完,領著紅娥來到白石洞前,只見洞門已經開啟,洞裡空無一人。更夫說:“不好,這裡已經有人來過,把大人拖走了,只怕性命不保!”紅娥聽了,大吃一驚,忙問:“怎麼看出來的?”更夫回答:“黃昏的時候,聽說李師爺和主人商量好了,趁著半夜沒人的時候,把大人從白石洞裡拖出來,用繩子捆住,背上綁上大石頭,扔到湖心;這裡就是白石洞,現在洞裡沒人,不是被他們拖去了,還能有別的意外嗎?”紅娥聽了,肝腸寸斷,翻牆而出,趕到樹林裡,把更夫的話詳細地跟施順說了一遍,接著說:“咱們趕緊到金雞湖邊去找找,或許能遇到那些兇徒!”施順一邊上馬,一邊說:“大人忠肝義膽,上蒼自然會暗中保佑,或者吉人自有天相,已經被人救出來脫險了,也說不定呢!”說完,徑直飛馬到湖邊張望,只見人影全無,萬籟俱寂,不得已只好回城,此時早已紅日高升。他們直接來到衙門下馬,號房連忙走過來說:“姑奶奶辛苦了,如今大人已經回衙,這會兒正在上房和夫人說話呢。”紅娥一聽這個訊息,喜出望外,連忙把馬匹交給施順,一口氣奔到上房,只見林公正在那裡吃早點。紅娥上前見過禮,便問:“大人是怎麼脫險回來的?”林公就把脫險的情形,詳細地說了一遍。

原來賴英有個堂侄,名叫恩爵,在林公主持江南科舉考試的時候,考中了第十一名武舉,家住在湖濱別墅附近。他見賴英橫行霸道,無所顧忌,心裡很不以為然,知道他遲早會身敗名裂,多次誠懇地勸告,無奈賴英聽不進忠言,反而怨恨他。恰巧昨天恩爵的夫人周氏有事去見賴英,聽說了臬司被囚禁的事情,回去後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恩爵。恩爵聽了,嚇得兩眼發直,心想:林臬臺是我的鄉試主考官,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呢?而且,救老師還能減輕堂叔的罪惡,於公於私,都義不容辭。主意打定,他向夫人說明了大概情況,等到初更的時候,脫去長袍,換上夜行衣,扎束停當,飛身從視窗躍出,登上屋頂,施展輕身功夫,一直來到湖濱別墅,縱身跳進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