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問。”甘婆問:“要用酒嗎?”相公道:“酒就算了。”僕人道:“要是有好酒,拿些來也可以。”

甘婆聽了,笑了笑,轉身出來,提著燈籠進了上房,拿起桌上的包裹。出了上房,她走進東邊角門。原來角門裡面還有正房、廂房和耳房,共有好幾間。只聽屋裡有人問:“母親,前面又來了什麼人?”婆子道:“我的兒,你別問,先把這包裹收好,趕緊準備飯食。又有主僕二人來了,老孃看這兩個也是生手。一會兒把酒準備好。”忽聽女子道:“母親,剛才說的話難道忘了嗎?”甘婆子道:“我的兒呀,為孃的怎麼會忘呢。原說就做這一次,下次再也不做了。可偏偏他們主僕又找上門來,叫為孃的怎麼往外推呢?沒辦法,這就叫‘一不做二不休’。好孩子,你幫著為娘再做成這單買賣,從此以後,為孃的再也不幹這勾當了。——這可是你說的,傷天害理的事不能做。好孩子,動作快點兒!為孃的去擺小菜。”說著,又出去了。

原來這女子是甘婆的女兒,名叫玉蘭,不僅女工針線出眾,還有一身好武藝,年已二十,尚未許配人家。只因甘婆做事不光明正大,玉蘭常常勸諫,甘婆也有所改變。剛才給蔣平下酒藥時,玉蘭就再三央求,說只做這一次。沒想到又有主僕二人前來。玉蘭無奈,做好菜蔬,甘婆來回搬運,還稱讚這相公長得極其俊美。玉蘭心中有些猶豫。後來甘婆拿酒去了,玉蘭便跟在後面,在窗外偷看。只見這相公面如傅粉,白裡透光,唇似塗朱,紅而潤澤,只是雙眉緊皺,二目含悲,長吁短嘆,似乎有無限愁煩。玉蘭暗道:“看此人不像是普通村夫,想必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再看那僕人坐在旁邊,粗眉大眼,雖說長相醜陋,卻也有一番嬌媚之態。只聽僕人說:“相公早上打尖也沒吃什麼。此時這些菜蔬雖說清淡,卻很精美,相公多少吃點兒吧。”又聽相公聲音婉轉地說:“酒菜雖好,可我難以下嚥。”說罷,又長嘆一聲。忽聽甘婆道:“相公既然不想吃東西,不如喝點兒暖酒,開開胃口,保管就想吃東西了。”玉蘭聽到這兒,不禁氣憤地想:“人家都愁成這樣了,母親還要用酒害人,太狠心了!”她忿忿地轉身回房去了。

為救急難之人,玉蘭勸母救人並萌配婚之意

不多時,忽聽甘婆從外角門進來,拿著包裹,笑嘻嘻地說:“我的兒呀,咱們母女要發財了。這個包裹比剛才那個還沉,快收起來,幫著為孃的打發他們上路。”嘴裡說著,眼睛卻看向玉蘭。只見玉蘭臉朝裡,背朝外,既不答話,也不接包裹。甘婆趕忙放下包裹,走過去拉住玉蘭,問:“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誰知玉蘭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婆子見狀,大吃一驚,道:“哎喲!我的心肝肉兒,你為什麼哭呀?快跟為孃的說說,是不是心裡又不舒服了?”說罷,又用巾帕給玉蘭擦淚。玉蘭推開婆子的手,悲切切地說:“誰心裡不舒服了?”婆子道:“既然不是,那為什麼哭呢?”玉蘭這才說:“孩兒想爹爹留下的家業,夠咱們孃兒倆過日子的。母親為什麼非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呢?況且爹爹在世時,還有三不取:僧道不取,囚犯不取,急難之人不取。如今母親一概不管,只看重錢財。要是事情敗露,可怎麼辦呢?叫孩兒怎能不傷心。”說罷,又哭了起來。

婆子道:“我的兒,原來是為了這事。你不知道為孃的也有苦衷。你想,你爹爹留下的家業,這幾年坐吃山空,已經消耗了一半,再過一兩年恐怕就難以維持生計了。再說你也不小了,將來陪嫁的嫁妝,哪樣不用錢呢?何況我這麼大年紀,也得給自己攢個棺材本兒吧?”玉蘭道:“媽媽想得太多了。有就按有的過,沒有就按沒有的過。像這樣損人利己,終究難以長久,而且人命關天,怎麼能行呢?”婆子道:“為孃的就做這一次,下次再也不做了。好孩子!你幫幫媽媽。”玉蘭道:“母親別再說了。孩兒只知道要謹遵父命。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