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瞅著韓爺遞過來的一錠銀子,忙不迭地擺著手,臉上滿是誠懇:“軍官爺,您這可太客氣了。小相公在這兒,一天也花不了幾個錢,哪用得著這麼多銀子呢。您要是怕小相公受委屈,留下點零碎銀子也就夠了。”韓爺笑著擺擺手,語氣堅定:“老丈,您就別推辭了。您要是推辭,可就顯得這銀子給少了。”張老聽韓爺這麼說,只好點點頭,雙手接過銀子,嘴裡還唸叨著:“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韓爺又扭頭看向九如,神色關切地叮囑:“侄兒,你就安心在這兒,我辦完公事馬上就回來。”九如懂事地點點頭,臉上帶著幾分超出年齡的沉穩:“伯父,您放心去料理公事吧。我在這兒和張老伯作伴,不會有事的。”韓爺瞧著九如這大方懂事的模樣,心裡滿是欣慰。不光韓二爺放心,張老聽到鄧九如喊他“張老伯”,更是樂得合不攏嘴,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忙不迭地說:“不敢當,不敢當!軍官爺您儘管放心。小相公交給我,我肯定會多操心的,您就別叮囑啦。”

韓爺抬手拱了拱手,算是道別。九如也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韓爺這才轉身出了湯圓鋪,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張望,眼裡滿是不捨。之後,韓爺便朝著杭州的方向大步走去,鄧九如就在湯圓鋪裡安下身來,暫且按下不表。

且說包興,自從奉了包公的命令,護送方善和玉芝小姐到合肥縣小包村,把所有事情都辦得妥妥當當。他先到太老爺、太老夫人面前請安辭行,兩位老人賞了他五十兩銀子;又到大老爺、大夫人跟前請安告辭,也得了三十兩賞銀;接著又去二老爺、二夫人那兒請安告別,二老爺二夫人無奈之下,賞了五兩銀子。最後,包興還到寧老先生那裡稟明要離開的事兒。

之後,包興便吩咐伴當把鞍馬準備好,把行李牢牢捆紮妥當,離開了合肥縣,一路緩緩前行。

這一日,包興路過一個村莊。只見這裡樹木茂密,房屋高大,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兇險氣息。包興暗自琢磨:“這到底是甚麼人家,竟然有這麼氣派的樓閣大廈?看這情形,既不像是世代顯貴的家族,也不像是退居鄉里的官員,到底是何方神聖呢?”正想著呢,冷不防“咕咚”一聲巨響,像是放了一槍。包興坐下的馬最怕這種響聲,“嗖”的一下往前猛地一躥。包興毫無防備,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從馬上摔了下來。那匹馬撒開蹄子,咆哮著衝進了村子裡。好在包興沒摔著,伴當趕緊下馬,把他攙扶起來。包興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沒事兒,沒摔著。你趕緊進村子裡,把馬追回來。我在這兒看著行李。”伴當領命,快步走進村子。

沒過多久,伴當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臉上滿是驚慌:“不得了,不得了!這家人太不講理了!”包興忙問:“怎麼回事?”伴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我追進村子裡,看見一個人肩膀上扛著一杆槍,手裡還牽著咱們的馬。我上前跟他要馬,他眼睛一瞪,兇巴巴地說:‘你這傢伙太可惡了!我正好好地打著樹頭鳥呢,你的馬一來,把我的鳥都給驚飛了。你還敢來要馬!要是想要馬,就得還我滿樹的鳥兒,等我打完了,就把馬還給你。’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呢,就上前陪著笑臉,好言好語地求他:‘這匹馬是我主人騎的,因為聽見槍響害怕,所以才受驚跑了,把我主人都甩下來了,這才跑進貴莊。大爺您別開玩笑了,還請把馬還給我們,真是拜託了!’哪知道那個人根本不講理,大聲說:‘什麼拜託不拜託,我才不管呢。你打聽打聽,在我太歲莊,有能輕易過去的嗎?你回去告訴你主人,要是想要這匹馬,就拿五十兩銀子來贖。’說完,他就把馬拉進院子裡了。您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講理的人呢?”

包興聽了,也覺得又氣又惱,便問:“這兒歸哪個地方管啊?”伴當撓了撓頭,說:“我也不知道。”包興皺了皺眉頭,說:“先打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