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暖驚魂甫定地點了頭。為今之計,除了保命,別無他法。

海棠苑的院子裡,鍾離雪和美善跑了出來,她們仰頭看著屋頂上的戚傑,喊著:“戚傑,你快下來!”

美善罵道:“戚傑,你可知你一逃就成了侵犯?”

“戚傑不願苟活,但是不想拖累王妃一屍兩命冤枉而死。”戚傑站在屋頂上冷聲說道。

美善急了,她一躍飛上屋頂,卻被戚傑凌空一腳踹落。美善摔到地上去,鍾離雪聽見清晰的腿骨斷裂的聲音。她欲追戚傑,戚傑卻指著她的肚子道:“娘娘。別忘了您是有孕之身,不可傷筋動骨。”說著,攔腰抱住白雲暖,飛離了海棠苑。

戚傑的輕功是極好的,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那邊廂,李泉已經驚動了宮裡的羽林衛,人馬紛紛緝拿白雲暖和戚傑去。鍾離雪去扶地上的美善。問她:“美善。你怎樣?”

美善卻微笑道:“娘娘不必替我擔心,這樣整好,我受傷了。娘娘也就免得落個放走逃犯的罪名。

鍾離雪眼眶一酸,便抱住美善哭道:“傑終究是離我們而去了。”美善忍著腿上巨疼,伏在鍾離雪懷裡也痛哭了起來。十幾年來,他們三個一直是一體的。現在傑徹底離開了。

一天的風露無聲無息地照在琉璃瓦上,像是薄薄的一層銀霜。地面上箭雨如注。箭密如蝗。戚傑抱著白雲暖在皇宮的屋宇之上疾飛,他的披風不停地左右甩著,亂箭紛紛四散開去,一根根撞在琉璃碧瓦上。將瓦片射了個粉碎。

戚傑對著白雲暖大聲道:“王妃莫怕,躲好了。”他將她攬在胳肢窩下,讓她閉上眼睛。她只覺耳邊風聲嗖嗖,箭撞在瓦上牆上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那響聲一片混雜。持續了很久很久,終於安靜下來。

她是在他懷裡嚇得睡過去了,她想,只覺得時間過得尤其漫長,當她睜開眼睛時,早就遠離了皇宮。眼前是一片芭蕉地。初夏的風徐徐地吹過來,芭蕉葉子輕輕搖曳,偶有幾隻蜻蜓在葉子上輕輕飛著。曙光濛濛地灑落大地。

不知何時,天竟然亮了。

白雲暖驚魂甫定地站穩了,喃喃道:“傑哥,我們是從皇宮裡逃出來了嗎?還是,我們已經被亂箭射死了?”

白雲暖有些想哭,眼前的風景很美,她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如果是被亂箭射死,我們的身上一定是有傷口的。”戚傑靜靜道。

白雲暖低頭打量自己,身上一點傷都沒有,這麼說她是活著從皇宮裡逃出來了嗎?

“我們是逃出來了,是嗎?我沒有受傷!”她有些興奮地去握戚傑的手臂,這一抓抓到一手溼熱的液體,白雲暖狐疑地看自己的手,竟是一手觸目驚心的鮮血!

白雲暖暈了暈,但立刻打起了精神,“傑哥,你受傷了!”

戚傑這才悶哼一聲,一個站立不穩便栽倒在芭蕉地裡。

“傑哥!”白雲暖心潮起伏,戚傑的身上中了好幾處箭傷,那些還在向外冒著的熱乎乎的血令她渾身都血脈噴張,但她強打起精神,替戚傑處理傷口。他救了她一命,現在輪到她救他了。

那些箭一根根陷入戚傑的肉裡,陷得很深,但所幸都沒有傷及要害。白雲暖解了戚傑那件已被血水浸透的披風,再一根根拔去箭羽,撕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戚傑包紮傷口。可是布條綁上去,很快又被血水浸溼。

白雲暖正在犯難,忽見芭蕉地裡草叢中開著零星的小花,小得不能再小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