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過。對現在的天成帝來說,想要安心靜養,似乎太難了一點。

“王妃是不是好奇羅衣為何還在這裡?”羅衣突然開口問道。

絕顏看著她,昔日的羅衣雖然神情恭謹,但在那恭謹的外表之下,絕顏仍能察覺出一絲不悅和敵意,而今,這絲敵意卻似乎不見了。

“我的確有些好奇。”她問的直截了當,絕顏也答得坦然大方。

“因為羅衣想問王妃一個問題。”羅衣仍是微笑,笑容掩藏下的聲音卻像一張弓,漸漸拉緊了弦。

“請說。”

“王妃在江州住了那麼久,好像也不想回京。如果沒有皇上的這道聖旨,王妃還會回來嗎?”

她知道自己不想回京,這不奇怪,她想知道什麼,容世子一定都會告訴她的。

“不會。”絕顏輕輕一笑。事到如今,連自己詐死逃跑的計劃寒訣都知道,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了。比她的答案更重要的是,羅衣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除非——

“你心裡果然沒有他。”羅衣笑了起來,不是之前淺淺的微笑,而是發自心底的笑容,她像是知道了什麼心情暢快的事情,又像是領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眼裡的笑意都溢了出來,“造化還真是弄人呢。”一面說,一面笑,笑容漸漸沉了下來,眼中溢位來的笑意本如春水般動人,現在卻像是漫出的烏雲,陰鬱迫人。

她從小就在寒訣的身邊,甚至他的性命也是她的母親救回來的。從小至大,他始終是那副溫和謙遜的模樣,只有她知道他內心是多麼無情,她以為他一生都會是這個樣子,除了江山社稷,沒有什麼能得到他的注意,更不用說值得他費心去得到。她知道他的目標是什麼,一直都知道。

所以,她以為能被他在意的,只有那些能對他有幫助的人;而記住的,就是一直能對他有幫助的人。她只想成為這樣的人,也只能成為這樣的人。

所以,她永遠不會向他訴說心中的情意,也不想讓他知道,永遠不。

所以,在六皇子向她求親的時候,她答應了他。如果她嫁的人已註定不是他,那麼是誰也就並不重要了。何況,嫁給這個求親的人對他會有幫助。

既然他想做那個孤獨走在帝王路上的人,那就讓她做那個在遠處孤獨的注視著他的人吧。

她抱著這樣的心念活了這麼久,卻在那一天親眼見到這個人也會露出那樣溫柔的眼神。只是望著那個女子的背影,他就會有這麼溫柔的眼神。

那種情不自禁的溫柔,刺痛了她的心。

於是她失態了,在他面前,在那個女子面前,在六皇子面前。生平第一次,她成了一個也會不知分寸流露醋意的女人。

最可笑的是,那個女人根本不知她的醋意因何而來。

她想,她會恨她,恨他們。

但是後來,當她看著他為不想回京的王妃煩惱時,竟有一絲幸災樂禍的喜悅,原來終有一日,他也是會為情煩惱的。

而今,站在這個女子面前,她已找不到最初的敵意,當洶湧的憤怒過去,剩下的,只是悲涼。

絕顏靜靜看著她的神情變化,等她收起了笑容,方才說道:“羅衣姑娘,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羅衣呆了一瞬,隨即笑道:“王妃請說。”

“那晚大婚,凌卿意之所以能進來未訣宮下毒,是否有姑娘的幫忙呢?”

羅衣目光一轉,笑意更濃:“不錯。正是我。”

絕顏也笑道:“想必殿下也應該知道了?”

“他的確知道了。”羅衣笑道,“不過卻不是馬上就知道了。”

“這麼說來姑娘找到了一個替罪羔羊?”絕顏記起了寒訣那個住在偏院的寵妾。

羅衣笑而不答。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