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地方好就好在地勢。這江水是由臨山江、琥珀湖交會而成,若是能在分水嶺最低處開鑿長渠,便可連援泯江、離江兩大流域,兼通航、灌溉之便,你說,這是不是個好地方?”

拓跋真面色勃然變了,他不知道李未央是怎麼知道的,但這的確是他原先的想法,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實施,一旦真的實施了,那麼便可徹底將兩江流域的運輸全部掌控在手中,他的財力將大幅度增強,遠遠超過拓跋玉等人。只不過他還沒有想到能不驚動其他人得到這塊地方的法子,但他絕對不能讓別人搶先一步,震驚之餘,立刻道:“這個主意若是可以落實,那麼千百年來為什麼沒有能做呢?縣主不要異想天開了,這不過是個無稽之談。”

李未央微微一笑:“是不是異想天開,三殿下最明白了。古有著名的仙源偃,把泯江分為內、外江,控制灌溉水量,迄今仍有防洪、運輸、灌溉的作用,至於陸洲江東橋的跨徑巨大石樑,更令人歎為觀止,既然這些原本不可能依靠人力能完成的工程都已經存在,還有什麼是不可思議的事!”

拓跋真臉上一直都帶著笑容,但是現在他笑不出來了。

他忽然覺得冷。

李未央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甚至知道他的每一步,給那樣的眼色看過,就像被冰鎮過一般。

拓跋玉敏銳地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剛要說什麼,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在外面道:“九公主說肚子痛,從視窗跑出去了!”

這個頑皮的丫頭!拓跋玉來不及想到其他,趕緊站起來道:“縣主稍坐,我出去找一找。”

李未央微笑道:“殿下,九公主一定是去馬車那裡找我三弟去了。”

拓跋玉猶豫了一下,他倒不是擔心拓跋真會做什麼,畢竟這酒樓是他自己的地方,拓跋真沒膽子在這裡找事兒,只是——把李未央留在這裡,真的好嗎?一邊思索著,他一邊低聲吩咐門外的侍衛:“注意好屋子裡的動靜!”

隨後,拓跋玉便飛快地下了樓。屋子裡一時之間只剩下拓跋真和李未央兩個人,李未央站了起來,她沒興趣和這種人同坐在一張桌子上。

拓跋真卻突然道:“縣主,你可曾聽說過一個故事?”

李未央轉過臉,挑起眉頭,拓跋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前朝有一位很強勢的君主,親自出兵攻打南疆,可惜他屢攻不下,後方又告失利,不得已無數人勸說他退兵,他卻堅持不肯,只是在軍帳外徘徊,隨後在地上留下雞肋二字,旁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一個聰明人聽了以後,立刻回去收拾行裝,旁人問他為何要走,他說皇帝已經說了,雞肋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之意,陛下正值退志已萌、但仍舉棋未定之際,將來一定會退兵,所以要早作打算。其他人聽了,覺得有理,都準備撤走。皇帝發現這種情形,一間之下,大吃一驚,”說到這裡,拓跋真道:“你猜皇帝把那聰明人怎樣處置?”

李未央微笑道:“我不知道那位君主會怎麼做,但我知道,若是換了三殿下你,對於能揣測到你心思的人,是一定會殺掉的。”

拓跋真眼睛眨也不眨:“說的不錯,兩軍交戰之際,主帥尚未發令,聰明人自作聰明,影響軍心,沮散哄志,作為主將的,當然要殺之以示眾。所以,一個人最好不要太聰明,即便她真的那樣聰明,也不該將這種聰明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若是因此惹來了殺身之禍,未免太不值得了。”

李未央冷笑道:“抱歉,我沒有時間在這裡聽殿下說故事。”

拓跋真卻喝了一杯酒,目中閃過一絲冷銳的光芒:“李未央,我說的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歷史,而歷史這種東西很奇怪,過不了多少年就會重複上演,假設你就是那個聰明人,你說我會不會殺了你呢?”

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