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我來晚了,對不起,對不起。”

章楚感到自己的靈力不斷洩去,他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他勉力伸出沾血的雙手,撫上桑冉的臉,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不要哭,桑冉,不要哭……”

他沒想死,他不是抱著赴死的心來的。

他想這是為蒼生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做完這件就回到魔殿,他還有個剛生的小娃娃等著喂,還有一個可愛的大兒子,生下來也沒好好陪他玩過。

他想以後他們一家四口會有很多時間,足夠他跟桑冉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足夠看他們娶妻生子,足夠兩人白髮蒼蒼,足夠過完很美很好的一生。

他不是抱著赴死的心來的。

可事情怎麼就這樣了,他怎麼就剩下桑冉一個人了

鮮血不斷從喉嚨湧出,他的鼻腔乃至眼簾,都被血糊住,一片猩紅。

桑冉抱著他,雙目猩紅失措,十指扣進肉裡,用力到渾身顫抖,魔氣失控地四散,瘋狂張揚地溢滿周圍空間,整個天地似乎都籠罩在他的陰影下,如海一般宣洩的靈力湧入他的身體,卻像是怎麼也無法填補那個虛空的大洞。

他從沒見過桑冉如此失態。

與此同時,腳下的人間開始回春,暴雨停歇、飛沙卷平、地面癒合、黃河水複流,泥土發新芽,一瞬間,大地竟重新注入了生機。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人族臉上更是溢位狂喜,他們歡呼雀躍著,慶祝自己重獲新生。

好痛,越來越痛了……

說不清身體和心臟哪個更痛,桑冉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淚水似決堤,章楚說不出話來,想緊緊握住他的手,淚水從眼角滾落,他這一世看到最後一幅畫面,就是人間初升的烈陽,映在桑冉臉上。

恍然間回到了天界桃園,他初見桑冉的模樣。

時間的長河呼嘯而過, 而三千年的每分每秒對桑冉來說都無比漫長。

當章楚躺在藏區床上睜開眼時,外界昏黃的光透進來,耳中是藏區磅礴的雨聲。

那瞬間, 他竟有種不知置身何處的錯覺。

他動了動手指,旁邊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醒了?”

視線向下移去,他看到桑冉趴在他床邊, 一隻手墊在床上, 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額頭還有一個滑稽的紅印。

不知在這裡守了多久。

眼淚湧上眼眶幾乎是瞬間的事。

上一世瀕死前的記憶還歷歷在目, 大概是剛回憶起來, 每一幕都還鮮活無比,死前被一劍貫穿的疼痛與恐懼彷彿剛消失不久。

“桑冉……”他動了動嘴唇。

桑冉從他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他撐起身體坐上來, 兩人互相對望, 下一瞬, 章楚坐起身來,用力抱住了他。

懷裡的溫度依然鮮活, 不像三千年前的逐漸冰冷失溫。

桑冉也用力抱緊了他。

“我……”章楚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全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