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呼的從門縫裡吹來,吹得唐茵一個激靈。

人也清醒了幾分,立刻從竹床上爬起來,爬起來就要去許家。

許家在鎮上,離著此處村落,大約十一二里的路程,她若走得快半個時辰就能到,慢的話一個時辰也差不多了。

唐茵想的很美好,但這具身體實在虛弱。

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她才有機會推開那扇虛掩的木門。

木門吱呀一聲,嚇得在院子裡撒尿小童立時發出一聲慘叫,“鬼啊!”

哐噹一聲,正房的門被人急急地從裡面推開,一個年老的婦人罵罵咧咧地衝了出來,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婦人,俊眉修眼,長得和她有五六分相像。

唐茵正琢磨著如何出門,抬頭就與那老婦人對上眼,對方似是受了極大的驚嚇,連連退了幾步才停下。

“姑姑!”

那年輕的婦人攙扶住她,一臉擔憂,轉頭望向慘白麵孔的唐茵,眸子裡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隱隱有幾分譴責。

“我沒事兒!”那老婦人就著她的手起來,指著唐茵開罵,“好你一個要死的賤.人,死就死個利索,天天讓老孃伺候著你,你個鬼樣子的,還敢出來嚇老孃!你那是什麼眼神?你當老孃怕你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抄起放在門旁的笤帚就往唐茵的方向衝來。

唐茵眯了眯眼睛,她身子虛弱,不能動武,只能用巧勁兒。

眼下這老婦人向她衝來的動作雖快,但是落在她眼裡卻處處是破綻。

預判了她的動向,唐茵以極其緩慢而穩定的速度向門的另一側移動,手中還不忘調整了門栓的方向,若是這老婦人止住還罷了,不止住怎麼也能擦破個皮兒。

畢竟是原身的婆婆,一個屋簷下住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這身子金貴,兩個妹妹,有一個必是她的掌中寶,憑著她妹子倒黴的運氣,唐茵猜測著是在許家當童養媳的那位。

這還沒去鎮上看個清楚,自然是不能倒下。

老婦人不妨她竟躲過,腳踩一根秫秸花竟直直地撞在了破舊的門栓上,登時額上起了一個大包。

唬得剛才那亂叫的小童一下子躲在了那年輕婦人後面,許是又好奇,扯著那小婦人的裙子,探頭往這邊張望。

大中午的林家院子就這麼鬧鬨的,惹得左鄰右舍好奇的張望,更有好事兒的竟是爬到院子裡樹上往林家窺探,說來林家近幾年也是在風口上,承包了整個村裡的熱點。

先是林大的原配操勞過度,纏.綿病榻,兩個兒女成了林家的牛馬,每天不是吃不飽就是幹不完的活兒,時不時還要被打罵一通。

最熱鬧的是林家的老太婆竟然從孃家那邊尋了個寡.婦侄女給她兒子當妾,說是原配唐梅花兒沒辦法替老林家傳宗接代了,但是老林家不能毀在他們這一代。

那林大也是聽他孃的,將唐梅花兒挪到了南邊挨著茅坑的雜貨房裡,竟自和他那表妹睡一個屋裡了,如今孩子都五六歲了。

最近還聽說扒上了鎮子上的親戚要送他們家的小兒子上學塾。

今兒,那躺了七年的女人居然站起來了,滿村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還有好事兒的去地裡喊了唐梅花兒的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是一對龍鳳胎,如今也有十四五了,該是說親的時候了。

更有過分的還吹口哨奚落林家的,“林婆子,你這是想要殺人滅口,給你侄女騰地方啊?”

“胡說八道什麼?”

林婆子舞了舞手裡的笤帚,笤帚尾颳了唐茵好幾下,她雖然不懼刀傷劍傷,但還是第一次被笤帚疙瘩掃到,望向林婆子的目光也有些冷。

小李氏則是牽著兒子的手靜靜地躲在林老婆子這個姑婆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