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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
安家在大唐權勢沖天,縱然是楊國忠也不敢一下子跟安家撕破臉皮,可張?竟敢如此――這小廝想要找死不成?安慶緒猛然抬頭怒視著張?,一時間卻是無法阻止張?繼續說下去。
張?淡然平靜的目光與安慶緒充滿火花的目光相對,毫無畏懼之色。他突然朗聲一笑,又道,“張?近日聽聞安郡王從同羅、奚、契丹降者中選拔精壯八千餘人,畜戰馬萬匹,稱為‘曳羅河’……又養家僮百餘人,人人皆驍勇善戰,打起仗來衝鋒陷陣,勇不可當――我大唐有安郡王在,可謂是一道牢不可破的堅固屏障,又何懼西北那些蠢蠢欲動的蠻夷?”
“凡有不服王化、不尊天朝者,安郡王麾下數十萬壯士旌旗所向、鐵蹄所至,何人能敵?”
“是故,張?以為,這天下的英雄人物、能臣干將,唯安郡王一人爾。”張?輕輕一笑,結束了自己敲山震虎的發言,再沒有任何猶豫,轉身歸坐。
“一派胡言。什麼‘曳羅河’,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安慶緒怒聲斥道。
張?哦了一聲,拱手笑道,“那倒是張?道聽途說了。不過,安郡王麾下兵強馬壯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實……”
安慶緒正欲進一步斥責幾句,卻聽楊國忠在一旁點頭笑道,“然也。隴右、河西、河南、劍南等諸道兵馬,皆不如河東平盧范陽三鎮兵馬雄壯、標下將校如雲,由此足見安郡王統兵有方、治軍有道,堪為天下藩鎮節帥典範。”
安慶緒張了張嘴,尷尬地笑了笑,“相爺過譽了,過譽了。”
……
……
張?當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安慶緒當然不是傻子,不可能聽不出張?的真正意圖,只是張?料定在今天這種場合下,他拿自己沒有一點轍。
更重要的是,張?如此公開“敲山震虎”,雖然只是區區幾句話,但話語中蘊藏著極大的機密和資訊量,楊國忠和楊玉環作為“局外人”肯定只是一知半解,但安慶緒卻註定心知肚明。
安慶緒有些慘白的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冷汗直流,這個轉變的過程太過迅猛,以至於他不得不靠袍袖掩面這樣的小動作來遮掩內心無與倫比的震驚。
有些事情不要說外人,就連安祿山標下的心腹都渾然不知。比如安祿山秘密從胡人戰俘中選拔豢養私兵、私畜戰馬的事兒,再比如安祿山暗中招徠的一些武將謀士,這絕對是安祿山父子天字第一號的機密大事――可在張?口中這些機密卻如數家珍,這豈能不讓安慶緒震驚失措?
難道大事洩露了?安慶緒心頭一個激靈,驚懼起來,眼角的餘光下意識地投向了楊國忠。
但楊國忠的神色卻無太大的變化,仍舊是虛偽中略帶一點市儈和一點小人得志的得意微笑,這讓安慶緒的心神稍稍平靜了些許。
“張?年紀不大,卻頗有見識。今日一番話,倒是讓本相開了眼界。誠然如斯,安郡王執掌數十萬兵馬號令天下,乃是我大唐朝廷的頂梁之臣,天下第一能臣干將之名,實至名歸。來,吾等為大唐繁盛萬年、為皇上壽永安康,滿飲!”
楊國忠清朗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上,但安慶緒卻是又出了一身冷汗。雖已是秋涼時節,但身後的袍衫已經溼漉漉緊貼在了後背上。
此時此刻,他心中已經不是忐忑不安而是如坐針氈了――這些機密大事,張?一個白衣士子如何能知曉?八成是有人洩密,而張?今日此言,是不是受了楊國忠的暗中授意……
楊國忠暗中蒐集安祿山謀反的證據,這些在長安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安祿山父子自然心中有數。而正因如此,安慶緒才心驚膽戰,恨不能立即插翅飛回平盧,向父親面呈此事,以定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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