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語凜然無懼微笑著,目光明亮透澈,一雙漆亮的眸子似乎可以清晰倒映出太后臉上那被歲月沉積的細紋。

皇室秘辛,不是不可以讓人知道;只是不能讓她這麼一個與皇室無關的小丫頭知道。

她在心裡冷冷笑著,剛才她說的那番話,自然是把握有一個度在裡面的;她可以讓太后起疑心,也可以讓太后釋疑心。

就在太后默然審視東方語的時候,殿門處忽然響起了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一抹白衣翻飛的頎長身影,掠轉著動人的弧度,透著一陣令人心驚的森寒氣息,轉瞬,近在太后跟前。

“太后,奴婢、奴婢攔不住他……”

在那抹氣質高貴神態冷漠的身影在大殿中站定之後,才見一名宮女戰戰兢兢小跑進來向太后告罪。

太后一個凌厲眼神丟過去,那名宮女立時垂著頭退到一邊去。

“白世子,有膽量!”

這句明褒實貶的話幽幽沒有重量地飄過來,殿中之人,除了那笑意嫣然的少女與那一身如雪白衣的妖魅男子外,其餘人皆不同程度地震了震。

太后的怒氣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

不過他們大概也忘了,眼前佇立殿中的少年男女,絕非一般人。

“原來太后已經清醒了。”墨白冷淡的聲音含著幾分明顯驚訝,他悠悠瞟了蘊怒待發的太后,才拱手道:“臣,參見太后。”

東方語不著痕跡地瞄了眼站在她左邊的男子,在心下懶懶地笑了起來。

這人,還真不怕觸怒太后,居然敢明目張膽地取笑太后。

“白世子,你匆匆闖進來見哀家,有何急事?”太后沉下臉,眼底含著幾分隱忍的怒意。

“稟太后,臣無意驚擾你老人家,臣聽聞二小姐在落霞宮,是特意來找她的。”墨白淡然直視太后,然眼角餘光卻一直凝著旁邊的少女。

太后聞言,不禁心下一怔,隨即怒意如潮,不停翻湧胸臆。

她眯起眼睛,目光透著駭人的凌厲掃過殿中那對俏立的少年男女,質問道:“你急急忙忙闖進哀家的落霞宮,就為了找她?”

“太后你有所不知,二小姐可是蘇御醫在外面收的女弟子,蘇御醫告老還鄉之後,臣這副破身體便由二小姐負責;臣之前在御書房與陛下議事,突然覺得身體不適,正想出宮找二小姐看診,卻聽說太后你剛好召了她在落霞宮,臣情急之下就闖進來了。”

“還請太后恕罪,臣這也是身體疼痛難忍,迫不得已才失禮。”

他說著,蒼白的臉龐微微泛夾著青色,他略擰著眉頭,右手不自覺按上了胸口處,還當場一聲聲壓抑地咳嗽起來。

這情形,十足是發病的徵兆。

太后素知他的身體狀況,此刻,原本懷疑他胡謅的猜測立時換成了相信與心疼的眼神。

東方語在一旁聽著他胡編亂造蒙太后,原本心下在偷著樂的,但越聽心裡便越不是滋味,他的字字句句雖有胡編的成分,可就是這胡謅的藉口裡,卻讓她聽出裡面暗藏的隱約自卑。

心疼,一瞬如巨浪席捲,將她所有感觀淹沒。

目光含一抹憐愛複雜,靜靜投落那身形俊美頎長的人身上,明亮眼底微微氤氳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色彩來。

雖然明知眼下他的咳嗽是假;他臉色泛青亦是假,但她心裡卻不自禁覺得生疼,那是一種隱隱的,像粗砂磨礪在光滑細嫩的肌膚上所漸生的疼痛一樣,不太明顯,但卻讓人感覺清晰無比。

太后見狀,自然也明白他是假裝的,但她對墨白那份關心與在意卻是實實在在的。

“墨白,你感覺怎麼樣?”端著架子那股壓迫的凌厲,在看見他臉色泛青的一刻,立時緩和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