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之後,太后看見眾人似乎都吃得差不多了,忽然掠一記幽亮眼芒劃過女賓席。

不過,她這回看的可不是東方語,而是與東方語有一段距離的段西嶺。

太后這一瞥之後,凌厲的眼神居然泛著微微笑容,看她神情愉悅的樣子,顯然對什麼感到十分滿意。

隨後,她的目光又往男賓席上巡梭。

太后看的自然是那白衣如雪的妖魅男子。

眸光掠過,她的眼神微微滲了幾分隱約柔軟;那是一個長輩喜見晚輩殷殷長成的祈切與安慰。

東方語沒有抬頭,她一直慢條斯理品嚐著皇宮才能吃得著的美食;她雖然專注於美食,但她眼角視域可沒錯過太后那來回掠看的目光。

不過,只要不關她的事,她樂得看別人煩惱去。

若是太后一直盯著她不放,她今天豈不註定得餓肚子。

太后收回視線,眼底有點點慈愛浮動。

她擱下碗筷,看著底下大都已然吃飽,只在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的賓客,微微笑道:“哀家接下來有個喜訊要與大家分享。”

喜訊?

無論是正在埋頭與美食奮戰的,還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聽聞這兩字,立時繃直了腰桿,瞪大了眼珠,充滿期盼與疑惑齊齊做出統一的動作,向上看齊。

就連皇帝也被這個詞驚了驚,他眯起深邃眼眸,露出一條狹長的眼縫滲一絲狐疑看了看太后。

“忠勇侯李侯爺。”太后目光一轉,飄向男賓席的李昌盛,嘴角滲著一絲算計的笑意,“哀家記得你的孫子李楓林今年已經屆弱冠了吧?”

被點到名的李昌盛不得不迎上眾人道道古怪的目光,應道:“回太后,楓林在上個月已舉行了弱冠禮。”

“哦,這就好,行過弱冠禮就是成年人了。”太后微微笑了笑,目光慈和轉掠到男賓席另外一個位置,落在一個年少略有些靦腆的男子身上停了停,“哀家記得他還沒有成親,對吧?”

李昌盛聞言,心中莫名緊了緊。

聽太后這語氣,是要給楓林賜婚了?

“謝太后眷念,臣覺得楓林年紀尚輕,心性未定,有心讓他練歷兩年,再談成家。”

太后垂下眼睛,隱隱撇了撇嘴角。

年紀尚輕?心性未定?

怕是之前因為嫡孫李問均還未成親,作為庶出的李楓林不好越在前面,所以才一直悠著吧?

不過,冷氏一族既然讓出了京衛營那個位置,如今也是時候拿回來了。

太后心下冷然,面上仍是一派熱絡端莊雍容,她當然不會戳穿李昌盛。

“李侯爺此言差矣,楓林既然成年,那就該讓他擔負起應該擔負的責任;這責任有大有小,歷來先有小家才有大國,俗語說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侯爺不必過分苛嚴孫子才是。”

“哀家記得冷尚書家中有一愛女名喚冷悠蝶,是個將端莊賢惠知書識禮的好姑娘,今年五月已過了及笄,目前也尚無婚配。”太后不容李昌盛反應,目光微微一掠,透著無形的震懾力度壓在他頭頂,“無論年歲還是家境,哀家看悠蝶與楓林正相配。”

“今天,哀家就當著這個喜慶的日子,特賜忠勇侯府與冷府締結姻親。”

“嗯,哀家看來月的日子就不錯,還請侯爺到時挑個黃道吉日,讓他們兩個小輩將婚事給辦了。”

太后幾句話,迅速而清晰,幾乎以斬釘截鐵般的決斷,一下便定了冷悠蝶與李楓林的婚事。

皇帝賜婚,做臣子的只能認命接受;換了太后賜婚,忠勇侯也只能認命接受。

太后的冷情強勢是出了名的。

忠勇侯儘管心裡不情願,他站起來謝恩的時候也有些磨磳,鬍子還在不停地翹呀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