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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形同踹蹬因此踏布行又稱踹行,這些工人因此又被叫踹匠。根據清虜蘇州織造的檔案,康熙三十年,蘇州就有踹行三百家,踹石八千塊,踹匠九千餘人。而根據鹽鐵衙門蘇州工商所報稱,截止到今年六月,踹行的數字增加到五百家,踹匠的數字逾二萬五千餘人。”
鄭克臧靜靜地聽著,就聽鄒書英繼續道:“踹匠多由工頭從江淮、浙西僱傭而來,每染一匹布,踹匠只能獲得一百餘文的收益,雖說如今海貿大盛,棉布出口暴增,踹匠的收益也有保障,但與之付出的辛勞卻不相應,所以踹匠們經常一起要求增加報酬,只是布商認為自己已經跟踹行和工頭約定貨價,踹匠不向自家東主爭取加薪,布商要求加價於情於理不合,因此不願滿足踹匠的要求,既然要求無法滿足,踹匠們就紛紛相約罷工叫歇。”
“只是罷工叫歇嗎?”鄭克臧突然插了一嘴。“打砸市面衝擊官府的又是誰!”
鄒書英恭聲應道:“聖上所言甚是,踹匠以蘇州工商所偏袒布商大戶為由,衝擊官府,卻有禍亂之嫌疑,只是棉布出口關係到朝廷利稅,卻不好遙遙無期的耽擱下去”
“好了,鄒卿,這事不是你該過問的。”鄭克臧冷冷的教訓道。“且退下吧。”
鄒書英嚇得冷汗直流,忙不迭的跪拜告退,等他退下了,鄭克臧眯起眼睛想了想:“要挾,天下出棉布的也不是蘇州一地,再說朕最不怕的就是要挾。”
喃喃的說了幾句,鄭克臧放聲命令道:“來人,著刑部徹查此事,緝拿背後唆使之工頭。”
鄭克臧明白的很,鄒書英有幾句話根本只是說了一半,踹匠的薪資低是不假,但踹行是不是沒有賺到錢呢?工頭是不是沒有從中分潤呢?很明顯,整個故事裡只有最後一個環節是遭到了盤剝,至於其他且不說是不是賺的腦滿腸肥,但至少是小日子不錯。至於踹匠們不去跟僱主、工頭討價還價偏偏去找八竿子打不到的布商的麻煩,其背後的黑手已經不辨可知了。因此,打蛇要打七寸,這些人絕對不能放過。
武成五年十二月十五日,鄭克臧回到武昌,此時關於蘇州踹匠罷工一案的審判結果已經出來。大審院江南行省分院派出審判團於蘇州宣判,踹匠罷工騷擾市面衝擊官府罪名成立,為首十四人及背後唆使之工頭十一人流放南洋,其餘無罪釋放。隨即,鹽鐵衙門蘇州工商所秉承上意宣佈,踹匠薪資過低乃是禍亂之源,著踹行增加踹匠計件薪酬每匹六十文,至於因此增加之成本由踹行和工頭自行承擔,並於來年與布商議價時,雙方分擔。
事情看起來就這麼平息了,但十二月二十日,宮中突然傳出詔書褒獎廣東“東家行”、“西家行”制度,稱其“不使君上分憂、堪為勞資典範”並勸諭天下商賈夥徒“悉效仿之”。
詔書一出,天下聳動,不知情者紛紛去信廣東詢問什麼是“東西行”制度,隨後才知道所謂“東家行”顧名思義是資方的同業組織,與之對應的“西家行”自然是工人組成的勞方行會。不過“西家行”還帶有一絲工會性質,有短時失業救濟、傷病救濟、蒙學夜校等互助慈善的內容存在,更重要的是,東西家行還是勞資雙方關於薪水問題談判的平臺。
於是所有人都明白了,這麼一來,官府便從勞資雙方的對立中超脫出來,成為雙方談判的監督者和最後仲裁者,不勞有激起民變之虞;而就勞資雙方來說,上會館總比直接“齊行叫歇”乃至“聚眾毆搶”要溫和得多,也不至於出現必須官府介入鎮壓的失控衝突。
武成六年三月三十日,華夏鹽鐵衙門以部門令的形式正式頒佈《東、西家行行事範則》,從而從國家政策角度確定了華夏國內商業自治的基礎,從而使得民間社團這一歷朝歷代嚴防死守、嚴禁“結黨營私”的政策開始走向消亡。
當然相比頗有身家的東家行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