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後悔的話都沒有用,只有上海租界才是下一步最穩當的落腳點,只要逃到上海,憑藉多年來與青幫兩個“悟”字輩頭目建立的老關係,加上三人身上帶著的五百兩黃金,怎麼樣也能先過上一段安穩日子,什麼事都需要躺下來喘口氣再說,那個沒了半個手掌的瘋子夏儉確實追殺得太狠了。

刀疤五不知道他的潛意識危機感拯救了他,他剛逃離貨船,船長就接到敘府總部情報局的電令,立刻親自率領八名大漢拔出手槍全船搜尋,從倉底'藥'材堆裡發現了刀疤五三人扔下的水煮五香花生殼和遺留的'尿'漬,船長迅速將此情況和自己的判斷透過船載電臺急報敘府。刀疤五更沒想到,冒死送他上船的拜把兄弟,已經在劉湘惱火的罵聲中被豐都守備團長執行槍決。彈'藥'消耗一空、自有兵工廠又生產不及的劉湘數日來上躥下跳,正需要安毅幫忙,接到安毅的請求電報怎麼會猶豫?劉湘連麾下守備豐都的小小營長名字叫什麼都沒問,一句話直接脫口而出'操'他孃的,怪不得匪'亂'不止剿之不絕,砍了!

連續五天過去,再也沒有收到關於刀疤五的任何訊息,似乎這個悍匪頭目突然間銷聲匿跡了一樣。

安家軍情報部門的將校對短時間內抓住刀疤五都不抱什麼希望,畢竟中國實在太大了,身材魁梧、腦袋到左臉頰有道刀疤的匪首一旦隱於鄉村田野,哪怕花再多的人力物力一時半會兒也很難找到,何況刀疤五縱橫江湖十多年,本身就是個詭計多端、經驗豐富的狠角'色',只能通知各地情報站暫時停止追尋,把有限的精力用到更重要的日常事務中來。

安家軍中最沮喪、最不甘心的恐怕要數夏儉了,麾下兩個新兵師在鄧斌和顏耀寰的率領下已經開赴滇南,悻悻然回到敘府的夏儉只能摟著三個老婆和五個年幼的子女,收拾行裝,依依告別,準備第二天乘飛機直接飛到思茅,開始走馬上任。

晚上十點,洗完澡憋著一肚子火的夏儉看到孩子們都睡覺了,放下酒杯連連嘆息,心有不甘也沒辦法,正想著先到哪個老婆房裡去洩瀉火,副官朱壽延大步走來,興沖沖地交給夏儉一封急報:

“司令從南京來電,說咱們上海站的弟兄發現了刀疤五那孫子的行蹤,問軍座是否有興趣親自飛一趟上海?”

夏儉豁然站起,像打了雞血似的亢奮得雙眼發出綠光,搶過電文細細看了兩遍,隨即暢快大笑:

“哈哈哈哈……***刀疤五,有本事逃到日本去啊!除了日本咱們沒法弄死你,否則一旦'露'面,這天底下再也沒你活命的地方了,哈哈哈……謝了老大,謝了弟兄們!兄弟我感激你們啊!哈哈……”

夏儉的狂笑聲震得屋子嗡嗡直響,三個老婆都嚇得跑出房來連聲詢問,夏儉開懷不已,一把摟住三個女人:

“都別問了,一起到我房裡去,老子好好告訴你們是怎麼回事,哈哈……壽延,你小子看個吊啊看?還不快速準備一下,明天一大早咱們就飛上海,快滾吧!哈哈……”

次日中午,昨晚在福熙路青幫賭場瘋狂賭了大半夜,回到諸家橋“春華園”繼續摟著兩個'妓'女喝花酒的刀疤五尚在暖烘烘的大床上酣睡,一左一右兩個'妓'女一絲不掛睡得正香,法租界華探長、黃金榮的高徒謝正明已經抱著雙手站在床前,手下警探薛耕梓等人的四支手槍,已經頂在刀疤五的油亮腦門和'毛'茸茸的胸口上。

心生警兆、猛然睜眼的刀疤五傻了,好一會兒才惱火地詢問謝正明:“正明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正明歉意地笑了笑:“五爺,要不是在法租界,要不是兄弟我來得快,五爺恐怕已經不能睜眼了。五爺,安家軍的密探已經把這座園子緊緊圍住,只要五爺一'露'面,就不知道會有多少'亂'槍打來,兄弟為了五爺的安全著想,只能把五爺帶到巡捕房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