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呆愣了片刻後,立即拊掌贊好詩,唯有楚蓮生忡忡不語,目光復雜地瞧著這幾句詩。這首詩是“方臻”一次有感而發所作,作完後立即覺得後悔,似乎洩露了心中所想,忙撕了個粉碎。當時蘇小沫只是在一旁搶著看了一眼,沒想到……她居然記住了。

蘇小沫對拿欣賞不已的眼光看著她的曾可箏道:“這首詩是九泉之下的方臻所作,非小沫之能。”說罷熱淚滿腮,是個人都能看出,作詩之人於她是十分重要的。

淳親王趕緊抱住她安慰,蘇小沫卻忍不住啜泣道:“能作出如此詩篇的人卻短命夭壽,老天真是不長眼!他作這首詩的時候還意氣風發,不過兩天便死了……”

眾人見她越哭越傷心,忙口頭勸解,最後連楚蓮生都加入了勸慰的行列。沒辦法,如果她說方臻如何如何倒也罷了,偏偏她張口閉口都是“作這首詩的人”如何如何短命夭壽,他實在是聽著磣人。

蘇小沫止了淚,便託辭說心情不佳,率先告辭,反正她想詛咒的人已經詛咒了,再留下去聽詩,會將牙酸倒。

離開綠柳山莊沒多遠,展鳴便要求去文府夜探。

蘇小沫不同意,握緊他的手道:“阿鳴,你想確認十夫人是不是你的母親,這一點我能理解。可巽受了傷,剛才你也看到了楚蓮生的小動作,他們在懷疑我們,必定派了人暗中窺探。你此時到文府去,實為不智之舉。”

見展鳴緊擰著眉頭,似乎不大情願,蘇小沫便安慰他道:“不是不去,我也有很多事要找十夫人問清楚。我想透過錦瑟約十夫人出來,這樣不是更好?”

展鳴勉強點了點頭,神情倏地一冷,長劍立時出鞘。蘇小沫也覺察出前方有人,正凝神聽對方的動靜,忽聽一年輕清朗地聲音問道:“請問馬車內是蘇小姐麼?”

蘇小沫吩咐停車,掀開車簾,便見文皓軒笑盈盈地立在前方不遠處。

文皓軒見到她便深揖到地,輕笑道:“還好是蘇小姐,真是萬幸,文某想請蘇小姐與個方便。”

蘇小沫忙將他讓上車。

文皓軒說自己剛從聖山回來,半路上有人放鞭炮,害馬受驚,他為保安全只得將馬擊暈,本擔心天色已晚,走回城去城門已閉,非得在外露宿不可。

蘇小沫剛才也瞧見了路邊臥著匹馬,便笑道:“文公子這時才回來,定是在聖山小住吧?”

文皓軒笑稱喜愛聖山的風景,多住了幾日。

蘇小沫心道:風景好?那裡明明一片霧氣,什麼都看不清楚。但面上還是笑眯眯地同他聊了幾句聖山的景色。

馬車駛得飛快,不過一刻鐘便到了繡意坊的樓外,文皓軒下了馬車,再三道謝。蘇小沫笑著直襬手,吩咐車伕儘快回家,已經快到宵禁的時間了。

馬車穩穩停在蘇家大院內,展鳴便立即飛身下了車,沉聲道:“你快回屋!我到文府轉轉就回來。”語音剛落,人便沒了蹤影。

蘇小沫心中大急,本想追上去,但想到院中家奴眾多,總不能在人前施展輕功,只得快步跑到前院,請忘川到文府走一趟,幫忙照應一下展鳴。

待忘川領命出去後,蘇小沫才回朗園。明子奇一直坐在她房中等著她,見她進屋,忙起身讓座,又體貼地遞上一杯熱茶。

蘇小沫雙手捧茶淡淡一笑,“怎麼?子奇今晚不用看書?”

這話令明子奇的臉上閃過幾絲扭捏,支吾著道:“不是,我是來告訴你,明日我去參加院試。”

“哦,祝你一帆風順!”蘇小沫明瞭地點點頭,見他遲疑著不走,便挑眉笑道:“子奇是想讓為妻幫你溫習一下書本?”

“哦……不……不必,我……天晚了……我走了。”明子奇支吾著說走,卻遲遲邁不動步子。

蘇小沫竊笑不已,面上卻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