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勉勵一番。

這已是一貫的常例,就連賞賜的寶物已是事先便備好的。但皇上此時今日無甚興致,便由田雲慶出面行賞。他則沉著臉尋思著過會和尋個機會將林景生留下來獨自會面,追問燕承錦的下落。

狀元榜眼兩人初次面聖,只道皇帝平素就是這般性子,還在為能夠面見聖顏而激動不已。田雲慶做事又甚是老道,被他一番勉勵獎賞,說得心情激盪振奮,滿面紅光地領旨謝恩。

但到了林景生這裡卻出了點岔子。

林景生謝了恩,卻不接內侍呈上來珍寶賞賜。朗聲道:“草民斗膽,想求皇上另換一樣恩典。”

田雲慶到底還是有些惜才,心道聖上不知為什麼已是看你不順眼,你這時候還偏要多什麼事,早早領旨謝恩才是正經。

但林景生似是沒看到他的眼色,朗聲接了下去道:“草民寒洲人氏,家境清白,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婚娶……草民不求功名利碌,只想向皇上求一樣珍寶,今後定然護他愛他,永不相負,望皇上開恩成全!”

他不等旁人回過神來,一番話已經順順當當地說完了。他聲音朗朗,就連廣場四下裡的禁軍也聽得清清楚楚。

一陣鴉雀無聲之後,底下有人就忍不住小聲地竊竊私語起來。

田雲慶阻攔不及,稍一琢磨便回過味來,這番話這番場景,和當日郡馬向皇上求婚的情形,竟有幾分相像。再看這林景生眉目俊秀儒雅,已慢上好的相貌,倒是像個讀書舉子多過像武人。這人論品性論才學都堪稱良配,只是這舉動冒然了些。又可惜皇上之前非要將他壓下成了個探花,否則郡王兩個夫君分別是一文一武兩狀元,日後也是一番佳話。

這般想著,不由得偷偷拿眼去看皇上。

皇帝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周身似乎都在冒著寒氣,一時沒有說話。

小太子燕凌瞧他父皇那臉色,也是一聲也不敢吭的。他仗著人小,別人也顧不上他,悄悄拉了自己的貼身小太監,蹭著高臺邊緣溜下臺去,埋著頭就住皇宮裡跑。

他抄著小道一口氣就跑到坤寧宮,也不等通報就往裡頭衝,口裡還嚷嚷道:“太后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太后還沒答話,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笑道:“燕凌,你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也不怕太傅罰你抄書?”

太后笑道:“他前幾次被罰的功課,攢在那裡都還沒抄完呢。”

燕凌呼呼地喘著,定眼看清坐在太后身邊的人,立即眉開眼笑,撲上前抱著燕承錦的腳道:“皇叔叔,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燕承錦拿出帕子親自給他擦臉,一邊笑道:“剛剛回來,正說見過太后就要去看看你……你剛剛說什麼不好了?”

燕凌抱著他的腳,只喜滋滋地笑,把臉在上面蹭來蹭去,只管道:“皇叔,你從浜洲回來,帶了什麼好東西給我?”

燕承錦知道他跟著皇兄去看了武試的殿試,又聽他一路嚷著不好跑進來,心裡正有些沒底,那裡還顧得上什麼禮物,忍不住又推了燕凌一把,道:“你快說,你剛剛說什麼不好?”

太后輕輕笑了一聲,伸手在燕承錦手背上拍了拍。

燕承錦這才覺得自己急切之下有些失態了,訕訕地坐好。

太后將燕凌拉到身邊來攬住,一邊吩咐讓人去給小太子泡杯花茶上來,向著燕凌和聲道:“你不去看人射箭,跑來這兒做什麼?和皇奶奶說說。”

燕凌在太后面前倒不敢太過淘氣,便把他今天看到的比手劃腳的說了一通。他記性不錯,但是性子跳脫,所看到的拉拉雜雜的什麼都說上一點兒,燕承錦好幾次都等得著急,好不容易等他說到林景生向皇上討要件珍寶,讓皇上開恩成全那裡。

燕承錦已是滿面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