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不是沒法用武功?”

猶豫再三,我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果然歐陽克撐在我肩上的手臂立時沉了一沉。

對武林人士來說,讓人知道自己功力盡失應該是大忌吧,所以我之前一直都忍著不問,但是在這種很難說追兵什麼時候就會出現的情況下,我必須弄清楚他到底傷到了什麼程度。

我索性停下腳步,轉身直視著他。

“是不能用內力,還是什麼武功都不能用,又或者是連普通人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正要說什麼,我衝他先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

“你可以選擇不信任我而什麼都不說,那我們就在這裡分道揚鑣,我會把乾糧分你一半,逃得掉逃不掉各安天命。你也可以選擇相信我告訴我實情,但是……如果我像你懷疑的那樣是包藏禍心的內奸,就一定會趁這個機會解決掉你。”

這種腹黑的傢伙不會輕易相信誰,我也從沒想要他相信我。本打算四十九天藥喝完拍拍屁股走人,就算日後再見面也不過是點點頭問問好萍水相逢的交情。只是以目前這種一起逃命的狀況,如果他還給我藏著掖著什麼,我也就可以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地,丟下他一個人上路了。

停了一停,不見他回答,我也不催,低頭開始翻檢隨身包袱。前些天在悅來客棧的時候買了囊做乾糧,既不容易壞又能充飢,這下倒是派上用場了。我剛把囊從包袱裡拿出來,對面便伸過來一隻手按住了我,。

“我現在功力全失,丹田之中空蕩蕩的,半點內力也提不起來,周身力道比普通農夫還不如,你現在只需拿刀子朝我脖子上一劃,便可取了我的性命去。”

我丟開包袱,抽出金刀抵住他胸口,他面色如常,連眼皮也不曾動上一動。

“你不怕我真的就這樣刺下去?”

“那也只能怪我自己信錯了人。”

很好,我收刀回鞘,彎腰撿起了包袱。

歐陽少主怎麼可能是坐以待斃的人,他渾身上下至少暗藏了十幾種毒粉,我如果真的動手一定會死得很慘。不過……看在他敢讓我把刀尖一直抵在胸口的份上,最壞他也不過是打著同歸於盡的主意。

所以……測試勉強透過。

“你的毒粉要考慮風向,因此不能及遠吧?”

他愣了一愣,才點點頭,算是承認了。

我打革囊裡摸出一盒二師父給的暴雨梨花針遞給他。

“你既然手腳能動,就不用我幫忙了,自己綁到腰上吧。”

他笑了起來,“這麼說來在下倒是情願手腳不能動了。”

此人大概連血管裡流淌的都不是血液而是曖昧吧……我光明正大地衝他翻了個白眼。

“這個只要一掀盒子側面的機鈕,正面五丈之內的人必中無疑。你……你這盒上塗的是毒藥,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用……”

不管到這個世界多久,我還是不能想象自己親手殺人的感覺。因此我平時綁在衣內的都是塗了麻藥的那一盒。眼前如果不是情勢危急,我也不會把塗了毒藥的那盒拿出來給歐陽克。

他點了點頭,“小姑娘你放心,若非性命危急,我絕不用它傷人。”

重新檢查了一遍身上的物事,歐陽克此時已經不用再裝虛弱,便伸手接過了我肩上的包袱,我也樂得讓他做做苦力。

剛想問他往哪個方向逃比較快,身後的樹林裡忽然傳來了一陣像野獸般的嘶吼,隨著吼聲出現的人……是喇嘛大叔!

他手中持著一對我此前從未見過的金輪,在身前拼命的揮舞著,勢如瘋虎,口中不時發出怪聲。

我下意識在他四周搜尋著益西嘉措的身影,可是……沒看到……

“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