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生張大嘴,拍一拍額角,真的把整件事拋在腦後了,沒想到美帝主義派人追上門來了。

「稿子動筆沒有?」史蒂文生瞪著她。

陳萼生頹然搖頭。

「對你來說,這篇稿件根本不應該構成任何困難,」史蒂文生統共不明白,「為何拉扯拖延?」

「我不打算寫它?」

「甚麼?你與我們訂過合同,交稿限期是九月底,小姐,合同訂明雙方如有延遲,要雙倍賠償損失。」

「賠就賠,雙倍就雙倍,三倍就三陪。」

「你怎麼了你?當日記那樣把你真實感覺與經歷寫出來,不就皆大歡喜?」

「我甚麼都沒看見,甚麼都沒聽見,甚麼都不打算講。」

「我的天,原來我真的不瞭解女人。」

史蒂文生很有見地,女性的心思的確比較難以捉摸,萼生本來為蒐集資料撰稿而去,結果決定不寫。而她母親,封筆多年.卻又忽然連寫了好幾篇見聞錄。

她告訴史蒂文生:「賠款會在九月底之前寄返貴處。」

以後,老爸叫她坐,她可不敢站了。這筆債十年還不清。

「聽你的口氣,彷佛在說庚子賠款似的,」史蒂文生瞪她一眼,「這可是平等條約。」

呵中國人與老外的恩怨,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

孩子們興奮得全部站起來,原來是殺人鯨出場了,滿池遊走,飛躍半空,矗然墜下,水花四濺,觀眾鼓掌不已。

史蒂文生猶未心息,「你是否遭遇恐嚇?」

萼生搖搖頭,「不,是我自己的意願,我寫不出來。」

「太可惜了。」史蒂文生的惋惜並非虛偽。

「史蒂文生,有件事想問你。」

「我們邊喝咖啡邊談。」

他們離開了表演場地,走到綠蔭下涼亭茶座。

「現在你可以向我求婚了。」那小老美這樣說。

「是,是,」萼生唯唯諾諾,「不過先說件比較重要的事,史蒂文生,你可記得在香港那段日子,我僱用過一個臨時司機?」

「呵,記得,他不是司機,他是一個負責監察你的公安人員。」

「正是!史蒂文生,他叫劉大畏。」

史蒂文生意外地看著陳萼生,「又怎麼樣?」

「回來之後,我失去了他的音訊。」

「萍水相逢,瞬即錯失影蹤,完全正常。」

「史蒂文生,有沒有辦法找得到這個人?」

大鬍子笑了,「人山人海,滄海一粟,到甚麼地方去找?也許已經調回內地,更可能轉換部門。他們行事相當神秘,你若大鑼大鼓去尋他,一定會引起疑竇,造成他不必要的麻煩,後患無窮,小姐,我勸你息事寧人,切切。」

萼生不語。

「我知道此人曾經給你援手,但是他在公安部不過是個小人物,正象我,在美新處是個小不點,要找我們,並不容易。」

萼生悲哀地說:「那我呢,我豈不是更渺小?」

「不,你長得標緻,萼生,好看的女子永遠是上帝的傑作。」

萼生破涕為笑,「史蒂文生,你有無考慮過娶華裔女子?」

史蒂文生握緊握住她的手。

萼生想起來,「至於賠款,你們可接受運通訊用卡?」

史蒂文生跳起來,「付你的是現款,你敢不還現款。」

萼生當務之急,是向父親貸款。

陳先生完全不瞭解,「十四天假期,已經替你支付一大筆款子,現在又問拿五位數字,你在那段日子究竟享用了些甚麼?」

萼生低聲答:「我召了十名英俊男子到我酒店套房來,連同大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