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地響,失望是當然的,還有很多非常陌生的情緒橫衝直撞,逼得她非得咬緊牙才不至於失態。

喉嚨口難受得很,想尖叫,不得已多多隻好舉起杯子一口一口把酒水嚥下去,耳邊兩位日本同事成了桌上暫時的新焦點,忙著回答大家的問題,模糊覺得那個反覆被提到的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喚起了很遙遠的記憶,但是她這個時候實在沒精神細想,她堅持著熬到一杯喝完就很剋制地站起來往盥洗室走。

沿途走過數張桌子都有人跟她打招呼,錢多多撐著自己的表情微笑回應,直到走出大廳她還是努力控制腳步,絕不讓自己不自覺地跑起來。

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酒店女用盥洗室裝飾豪華,她走進隔間關上門,終於長長吐了一口氣,坐下的時候渾身僵硬,幾乎能夠聽到自己骨節咯巴咯巴的響聲。

腦子裡很混亂,錢多多坐在馬桶上調整了半天都調不回來,太失敗了,過去的所有的榮光這一刻都化成冷冷笑聲,漫天地反撲過來。

這些年她早就習慣打落牙齒和血吞了,但這一次被打落的根本就是整張牙床,怎麼吞?

鼻子酸酸的,錢多多反覆深呼吸,然後雙手撐在膝蓋上再努力了一次,站起來推門。

總不能在廁所待一輩子,先離開這裡再說。

推開門正面對上一個熟悉的背影,是伊麗莎白,靠在洗手檯前微微前傾著身子,正在補妝。

錢多多走過去洗手,伊麗莎白放下口紅看她,然後嘆口氣,“錢經理,感覺如何?”

等著看好戲嗎?錢多多心裡冷笑,嘴上還要平常回應,“怎麼了?”

“新任市場部總監可是總部在大陸區直接選拔的第一個管理培訓生,四年之內透過最嚴苛考察的天才人物,破格空降,26歲,歷史上最年輕的大區市場部總監。”伊麗莎白開口就停不下來,口紅還抓在手裡,牢牢盯著錢多多的臉,熱切等待她的反應。

錢多多繼續洗手,由她說個不停,然後在烘乾機的轟響聲中總結了一句,“伊麗莎白,你怎麼不去做週刊記者?在市場部真是大材小用了。”

“錢多多!”被這樣冷言冷語地嘲諷,又看到錢多多幹脆地往外走,伊麗莎白終於破功,直接冷哼出來“別以為你是天才,人家才是,別以為只有你破格提升,跟人家相比,你不過是小兒科。現在感覺怎麼樣?現在你還得意得起來嗎?”

已經快要走到門口了,聽完這句話錢多多突然停步回頭,半空中與伊麗莎白的視線碰了個正著。

“如果這些就是你用盡辦法從總經理辦公室得到的事先預告,那麼我恭喜你,最起碼今天你可以在你的頂頭上司面前得意一句,終於有一次我伊麗莎白快過了錢多多,而我甘拜下風,輸得心服口服,如何?爽快嗎?開心嗎?”

答不上話,伊麗莎白立在鏡前臉色青紅變幻,懶得再多說,錢多多拉開門就走。

原本還想回會場告辭,轉念一想,何必呢,已經讓人看盡了笑話,何必還要回去自取其辱,錢多多腳尖一轉即刻往酒店外走。

任何事情都放到明天再說吧,今天她受夠了,反正也沒有開車,她在街上隨手召了一輛計程車,坐上去之後隨便指了個方向,隨他開到哪裡去。

週五的晚上,再如何嚴寒的冬季這城市仍舊繁華熱烈,處處都是衣著光鮮的時尚男女衣炔挾風晃眼而過,霓虹裡似真似幻。

錢多多不想回家,計程車開過城中夜裡最熱鬧的路段,她讓司機停車,然後快步走進了最靠近自己的酒吧。

酒吧由舊式法式洋房改成,裡面人很多,臺上有黑人女歌手唱jazz,聽到精彩處各種膚色的客人鼓掌應合,完全象是另一個世界。

迫切地需要喝一杯,錢多多坐下就叫酒。酒保先生對這樣的單身